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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

    船工喝了酒,絮絮叨叨,也不管沈怜是否应声,他只管说自己的。

    他确实去过很多地方。

    听闻他去往大漠的时候碰上了风暴,他骑着的马叫狼咬伤了腿,后来不得已只能杀了马,饮马血。

    在江南的时候,有碰过绵连两月的雨,日日出门都要带雨蓑。

    去了极高的山,在山顶瞧着日头升起,山顶的庙极其灵验。

    他求一个婆娘。

    第二年便当真有了个婆娘。

    虽然这个婆娘没多久就病死了。

    说到这里,船工抹抹眼。

    路过的其他船工骂道:“你这话反反复复说了多少年,也不嫌烦,船上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沈怜想,他大约还是难受的,即便他当真说过许多次,也还是难受。

    船工嘴上说,躲在一亩三分地有什么活头,到底还是记挂着那个死去的人。

    想到沈如烟,沈怜也不知,解清雨是否也会在这样的夜里反复回想。

    到了蓟州城,果真如同当初华怡说的,她不过随手叫了个人,便有人给她指了路。

    沈怜到了华府外,下人只叫她候着,说要先去通报。

    沈怜等了大半日。

    外头不时有人经过,看着她总有些怪异。

    等到正午,日头毒辣,她等得满头汗,才看见路头一顶小轿摇摇晃晃过来了。正是华怡。

    她见了沈怜,欢欢喜喜的握着沈怜的手笑到:“你来了?”

    “什么时候到蓟州城里的。”

    沈怜被日头晒得汗珠滚滚往下落,华怡连忙зЩ·Pο1㈧.ЦS   掏出帕子给她仔仔细细的擦了。

    边上的人脸色越发奇怪。

    华怡擦净了才回头冷眼看着边上的人:“瞧什么,难不成想在我华家门前撒野。”

    等到了房里,华怡贴身的丫鬟才急得跺脚,不断的劝她:“小姐也应当在意在意名声,原就.....又这样不管不顾的往屋子里拉男人,叫夫人怎么想。”

    沈怜这才想起,自己是男人装扮,华怡在门外给她擦汗,确实是有些不妥。

    “不碍事,你出去吧。”

    一年不见,华怡变了许多。

    沈怜还记得,她那时柔柔弱弱的,现在穿了黑衣,做了妆扮,倒有一股凌厉之气。

    “对不住你,我娘守着老规矩,听闻是男人来寻我,也不许你进门。”

    “是我考虑不周,我换一身衣裳就是。”

    华怡拉着她:“别换。”

    “你不怕.......”

    华怡摇头。

    这一年当真发生不少事情。

    华怡被人绑走,回到家中,再叫郎中来看,她遭人凌虐的消息不胫而走。

    祖父也一病不起,熬不过冬天便撒手人寰。

    那人本说好了要上门提亲,

    “以前不懂事,现下顾着一大家子,总要硬气些。”

    “你从前说的那个人......”

    华怡不曾回答,她只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无处可去。”

    “你师傅呢?”

    沈怜也沉默。

    华怡叹一口气:“罢了,你要留多久?”

    “你留多久我都是欢喜的,那一日多亏了你,我才留下一条命。”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正发愁。只怕要呆上一阵子,不过我也不白白赖着你,要做什么,你只管和我说。”

    华怡一想,不由得乐起来:“你到蓟州城一直是男装么。”

    “我家做的首饰生意,祖父一死,那些人只当我华家要垮了,又是威胁要涨工钱,又是私下里手脚不干净,我辞了大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你同我出门,碰着人说话不干净的,只管动手。”

    沈怜也笑了:“旁的我不会,拳脚还是会一些的。”

    接连几日,华怡都叫沈怜同她一起睡。

    从船上回来,沈怜心中害怕,华怡只会比她怕得更多。

    华怡那时总以为自己要死在船上了。

    夜里做梦,总梦见有人拿着鞭子。吓得她每每哭着惊醒。她不敢叫母亲小妹知晓,只能强撑。

    现在沈怜来了,她二人也算共患难,华怡对她格外亲近,在她身边也睡得安心些。

    华怡夜里有时做噩梦,沈怜听她哭得厉害,又总是喊着什么饶了我吧,还有些上不上船的话。

    若是不知柳爷的情况,她定会骂上几句。

    可柳爷是她亲兄长。

    沈怜搂着华怡抚慰的时候,总有些忧心,也不知华怡知道了,要如何看她。

    沈怜呆了两月,风言风语也传遍了蓟州城。不少人戏言华怡是找了个哑巴姑爷。

    她在外只管动手,少有说话的时候。

    有一日沈怜陪着华怡取图样,回到华府叫人在大门外拦住了。

    轿帘掀开华怡就变了脸。

    “是你。”

    来人只有一个,他立于马上,面目不善的盯着沈怜。

    “这便是你的姘头。”

    “他知晓你的事么,油头粉面。”

    沈怜以为又是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