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清楚了事件的头绪,现在就剩一个问题了,自己要去哪里?现在是不是回去的时机。姚光启再次陷入了沉思,张玉和自己都跑掉了,锦衣卫没抓到人,暂时就没有证据,更不可能拿朱棣如何,朱棣就算没有掌握反击的主动权,但至少表面上可以摘干净了的,所以朱棣暂时是无渝的。
但自己分析的这些,朱棣能想到吗?朱棣会这样想吗?更何况,当时现场情况,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有自己才说的清楚讲的明白,所以朱棣现在最可能的情况是毫无头绪的,自己必须马上回去,必须马上见到朱棣,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自己的分析马上分析给朱棣,在那个幕后黑手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之前,己方必须有所动作,至少要有所防范。
就在姚光启一层层剥茧抽丝的分析事件的前因后果的时候,京师之内,一间密室之内,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子,向一个矮个子胖胖的中年男子报告:“情况有变,那边报信过来,行动出了岔子。”
矮个子胖胖的中年男子面色有些苍白,咳嗽了两声,刚要说话,又是低头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喘了几口,过了一会,顺了顺气才说道:“怎么会出岔子?行动前怎么不计划好?还有别的对策吗?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高个子男子说道:“计划是很周密的,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确实临时出现了没有预料到的意外,现场情况混乱,有人故意搅闹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矮个子的男子问道:“我现在不关心谁搅闹了情况,我只想知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怎么补救。”
高个子的男子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主动权还掌握在我们手中,他虽然有所怀疑,但他一没有证据,二来他更不敢把这事继续闹大,因为毕竟那对他也不好,所以我估计,下一步他不会有什么动作,我已经叫人盯紧他了,只要他继续有所行动,就会有漏洞。”
矮个子的男子又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我不想听了,赶紧把你手下那些废物换掉。”
收拾完锦衣卫也出了气的朱棣,此时正无比的纠结,该怎么办?继续离京?还是去锦衣卫大闹一番?甚至是进宫告状?不管怎么做,朱棣都觉得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都觉得有不妥之处,万一哪里出了纰漏,自己岂不是从虎穴钻进了狼窝?
就在朱棣百般焦躁的时候,朱能突然来到朱棣面前,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人。朱能对着朱棣低声说道:“王爷的座车有些乱了,我们想给王爷收拾一下,王爷不妨到车里休息一会。”
朱棣有些纳闷,自己从来都不让朱能他们干琐碎的粗活的,怎么朱能说的话这么奇怪,朱棣再一看,朱能身后跟着那个人戴着很不协调的粗布帽子,仔细一看,这不是姚光启吗,朱棣马上明白了,赶紧高声对身旁的管家和护卫说道:“本王被他们折腾的有些累了,上车休息一会,你们后退十步之外,任何人不许靠近,你们两个上来,给本王收拾下车。”
三人登上朱棣的大车,朱棣赶紧问道:“当时情况如何,你和张玉怎么说的?”
姚光启将当时的情形还有自己如何掩护张玉逃走详细的说了一遍,随后才说道:“王爷您现在是不是还在纠结,纠结下一步该怎么办?”
朱棣点头,他将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随即说道:“没有万全之策,万一被人抓住把柄,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姚光启摘下了那个让他十分不舒服的帽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从又前前后后反复的摸着自己的光头,“如此犹豫寡断,不像是王爷您平素的行为方式啊,您如此怯懦畏缩,反倒会让对手觉得抓住了您的软肋,甚至会让皇上觉得您有问题,一旦皇上真那样想,您就更解释不清了。”
朱棣明白姚光启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找父皇告状?”
姚光启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事有反常则为妖,您只要按您一贯的做法行事就好,让所有人都看到燕王是底气十足的。”
朱棣还在犹豫,如果真的像往常那样我行我素,风险其实会更高,他有些担心:“我一贯的做法?”
姚光启此刻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冷静和理智:“换做平时,如果没有张玉这事,或者说,王爷压根就跟张玉没有任何关系,锦衣卫无端的搅闹,还殴打了王府管家,您会怎么做?”
姚光启有个习惯,越是脑袋里想事情,就越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他此时就在不停的摸自己的大脑袋:“他们现在没有抓到张玉,根本就没有证据,王爷就可以一概不认,他们提及张玉的事,王爷只一句话,一概不知,咬死了就是锦衣卫在无中生有陷害藩王,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事闹大,这才符合王爷的性格,这样,别人才看不出问题。总之,只要王爷心不虚,他们就会心虚。”
朱棣被姚光启说动了心,他转头看向朱能。
朱能赞同姚光启的说法,点头说道:“我觉得至为有理,古今名将,多善于出奇制胜,王爷此举,正能出敌方不意,他们料定王爷不敢大张旗鼓的做文章,所以吃定了王爷,王爷这招大举反攻,正好击中他们的软肋。”
朱棣腾的站起身来,挑帘跳下车,大踏步跨到自己的马前,利落的翻身上马,高声喊道:“抄家伙,跟我上。”
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夕阳斜照,朱棣的影子映在地面上,显得那样伟岸修长,王府的护卫,还有一群身体壮实的家丁跟在朱棣身后,一大帮人向远方跑去。
姚光启再次戴上帽子,对朱能说道:“剩下的事,该咱们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