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秋雨一层凉,一点相思一点愁,
意了何须摘字句,心明无处不文章,
小街闲眼观繁芜,陌野随风笑莽苍,
且自悠然来与去,空留西岭照斜阳。
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去年在日记本写的这首诗,
我奔跑在山林田野,跋涉在高山川涧,慌不择路,马不停蹄,我没有停下来,我不敢停下来,因为我的背后有一只鬼在追我。
这只鬼就是可怜鬼,可怜鬼要我‘借尸还魂’,可是我现在一点法术都没有啦,要我怎么帮他借尸啊?
而且,就算我又拥有了以前的法术,我也不敢‘借尸还魂’啊,因为‘借尸还魂’要使法术师傅减少寿命啊。
然而可怜鬼一直在纠缠着我,我改怎么办呢?
我计上心头,我说“可怜鬼啊,我一定会帮你‘借尸还魂’的,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上一下厕所,好吗?”
可怜鬼马上跑到我的门栏上,伸出手把门拦住,说“你上厕所也可以,不过不许回家上啊,你家有‘八卦阵’,万一你上个厕所就不出来啦,你要我怎么办?”
我艹!这只鬼这么聪明啊!连我想干嘛他都知道?!
我笑了笑,说“好吧,都依你,我去外面上好啦!”
我心想我去外面荒山野地上,到时候我一溜了知,你知道个屁!
其实,我并没有想去大小便的意思,我用力跑到了一座小山坡上,心想这次可以摆脱可怜鬼了吧,不成想,猛然一回头,可怜鬼居然跟在我的后面。
我艹!我的娘哩,这只鬼怎么会这样啊?跟老子来个形影不离?
我忽然心生一计,我说“可怜鬼,我现在要大便啦,你不许过来!”说着我在一棵小树下蹲了下去。
可怜鬼听了我的话,乖乖地站在百米开外的山径上,嘟着嘴,好像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趁着可怜鬼不注意,飞快地脱下一件外衣,挂在小树上,装着我还在大便。
我使用了金蝉脱壳,终于摆脱可怜鬼,我不敢回‘冥天楼’,如果回家,可怜鬼一定又来找我,到时候他知道我欺骗了他,他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
我沿着荒径攀越逃离,下得山来,慌不择路,跑了一炷香功夫,地势渐渐平坦。
浓云移开,勾月再出,洒下银白色的光辉。
我走进辽阔巍峨的原野,但见茫茫天边,景色静怡,如天宫瑶池,美不胜收。
秋季凋零,原野上一片枯藤荒草,满目萧瑟,催人哀伤。
我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软软的草被上,心头慢慢回忆着几个月的生活,如梦如幻,如醒如醉,历尽艰辛,踏遍坎坷,不胜心里升起无尽的感慨,唏嘘不已。
他唉声叹气,痴痴仰望远方,觉得所有的来路如场儿戏,而今戏幕已开始,却不知道何时才人散幕落。
周遭昆虫嘶鸣,风声阵阵,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冥曲,实在令人悲愁。
我从怀里拿出自己做的烧饼,闲来咀嚼,烧饼浓香可口。
我一路瞎跑,跑了一夜,行不多时,来到了一座小镇夕阳镇,小镇坐落在山之西面,故此得名。
夕阳镇,江家酒楼,
江家酒楼数镇上最气派宏伟,门前一副对联,正中的苏体
酒中饮
阶下举杯邀明月,篱边信步赏花开。
江家在镇里的西街生活了几代人,家族庞大,街坊邻居甚多,
我躲进了江家酒楼,应聘当了酒楼里的一名服务生,我心想先躲一段时间,等可怜鬼走了再回家。
一天炎热的午后,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照得大地都要脱层皮,大家都躲在家中乘凉,突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风雨夹着雪花飞舞。
人们惊慌失措,奔走相告,成群,互相议论着这怪异的天气,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在人们的一片恐慌中,酒楼老板江文泽的老婆临产啦,随着一声哭泣,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降临了。
佣人菊花跑来告诉江文泽的时候,他正跪在祖先的灵位前,不停烧香作拱,诵经念佛。
“老板,生了,是个男孩。”
江文泽好似未曾听到,继续跪拜烧香念佛。
菊花退了回去,她来自塞外那一片草原的贫穷之地,十二岁起开始服侍老板这么久,自然把老板服侍得舒舒服服,恰到好处,脾气也摸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老板在最高兴或者最生气的时候,不要轻易打扰,她知道,老板已经听到,于是轻轻地退回去了,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江文泽放声大哭,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头,两鬓已经花白,身腰已经佝偻,他嚎啕大哭,泪流满面,鼻涕泗流,看起来很是可怜。
老来得子,这怎么能不令他高兴呢,
他年轻时开始娶媳妇,村里小姐、真镇上佳人,高官闺女,一个接着一个娶,媳妇一个换比一个漂亮,
他日夜在这些漂亮女人身上鼓捣,耗费精力,但却像石沉大海一样,一个个漂亮的肚子毫无响动。他四处求医,他虔诚拜佛念经,逢路开桥,慈善施舍,修足阴功,却不见哪一个菩萨给他送来小孩。
他听信偏方,鹿鞭、马鞭、牛鞭,甚至连猫鞭、狗鞭、鸭鞭,他都去吃,然后在一个个漂亮的女人身上冲锋陷阵,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于是,他开始相信了人生有轮回,开始相信了前世姻缘与今世因果,他相信每一个人都会轮回转世,做的坏事终究都会得到报应。
于是,他开始戒斋念佛,一心向祖。
他以为他这辈子在再也不会有孩子,想不到在两鬓苍苍的晚年,老天竟然赐予了他一个带把的孩子,这,怎么能不令他高兴得哭泣,庞大的家业在他死后再也不用担心沦落到别人的手里。
待到孩子满月的时候,各路亲朋好友、左右街坊邻居纷纷前来祝贺,江文泽高兴得冲晕了头,坐在椅子上,傻傻的,像个小孩。
每个亲朋好友拜贺,他也不回礼,只是傻呆呆地咪着眼睛笑。
多亏老婆香蝶应付,也不至于失礼。
说到香蝶。她可是边疆有名的美人,年方十七,青春活力,身材玲珑,美丽无暇。
机缘巧合,江文泽成了她的干爹;边疆天气终年阴冷,寒风逍遥。
一次江文泽酒后掀开了她的层层的羊毛衫,里面竟然包裹着一个绸缎般的胴体,皙白的肌肤嫩得要出水来,修长的双腿富有弹性完美无缺,
江文泽年老多病的身躯立即精神焕发,勇猛地扑了下去,想不到这饿狼式地一扑,竟然扑出一个种子来。
香蝶受到侵犯,不仅没有抵抗,居然半推半就,最后已经变成了迎合,她愿意,就像她当初愿意做江文泽的干女儿一样,因为她喜欢的是江文泽的财富。
正当江文泽高兴满满的时候,菊花过来说道“老板,外面有一个化缘的和尚要见你。”
“干什么!你不会给他一些小钱打发得了。”
江文泽生气了,菊花喃喃没有说出话来。他感觉到菊花从来没有这么不识时务,菊花是个懂大体干练的佣人,一定是这个和尚不好对付,于是,他收起了高兴的劲儿,脚踩鳄鱼皮鞋,走到大门前。
原来不是和尚,是个喇嘛,穿得破破烂烂,体态雍容,他背着站立在石狮子边,手持一根黝烟禅杖,禅杖像是古老的东西,看不出岁月。
未待江文泽发话,喇嘛便说道“施主幼年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兄弟也不久撒手人寰,你今年六十有五,大腿根七颗志。”
江文泽勃然大怒,这不是消遣我来了吗,他破口大骂,怒目圆睁,最后他说,你信不信五分钟之内我就能让你走着进来横着滚出我的地盘。
喇嘛转过身来,容貌清瘦枯干,看不出喜怒哀乐,竟也看不出有多大年龄。
他右手执礼道“施主息怒,老衲说的这些只为让施主相信我不是打诳语。”
江文泽认定这个喇嘛肯定是知道自己有钱,早已经打听清楚,前来讹诈,他手指喇嘛,把他一通凶骂。
喇嘛像棵木头,一动不动,神色不变,他开始道破先机,慢语慢声地说着有关江文泽的身边一切的人与事,说的都很准,有些隐私,他也能说出来,好像自己的亲身经历,自己就是江文泽一样,
他语气虽不大,声音清响,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当他说到三十年前的一件事的时候,江文泽就焉了下去。
他说三十年前一个风急天烟的夜晚,江文泽的命运从此改变。
江文泽脸色变得惊恐,他感到害怕,三十年前的哪一个夜晚,他将自己的亲哥哥杀死,谋取了哥哥金银财宝
,由于他将现场清理干干净净,不留下蛛丝马迹,所以警方至今破不了案;从此,靠着这笔巨款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才有了今天的江家酒楼。
他以为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天知地知和自己知道,想不到今天竟然从一个来化缘的喇嘛口里含蓄地说出来,
江文泽大吃一惊,虚汗顿时往上冒,后背凉飕飕。
喇嘛道“施主不必惊慌,我来此别无它意,贵公子生辰八字我已知晓,若是不嫌弃老衲肮脏,不知可否抱来老衲看一眼。”
想蝶抱着小孩出来的时候,后面众宾客也跟随了出来;江文泽抱过孩子走到喇嘛跟前,
喇嘛多年未曾洗澡,发出一股地下臭水沟般的味道,臭味随着炎热的夏风,一浪臭过一浪;众人掩住了鼻子,江文泽却管不了这些,喇嘛伸手接过抱孩子,香蝶急忙跑来要抱回,江文泽挥挥手示意阻此。
小孩天庭饱满,肥嘟嘟很是可爱,看着喇嘛不停地笑得欢快;
喇嘛摇摇头,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张开嘴喷到小孩脸上,
小孩高兴得手舞足蹈,喇嘛轻轻揉了揉小孩的脸,在右耳睄狠狠地掐出血,小孩哇哇大哭,喇嘛又喷了一口酒,把小孩递给了江文泽,接着,他从内衣袋里面掏出一个蝴蝶坠,背面刻着的是应运而生,命中缺水。
喇嘛叮嘱江文泽要把它这一生都挂在小孩身上,不能涉水,好生教养;江文泽再问些什么,喇嘛避而不答,留下一句话,翩然离去。
“若有时终须有,若无时终须无。”
这句话众人都感到莫解。
不料第二天夜里莫名的一把火,点燃了江家酒楼。
我与众旅客被围困楼里,进出不得,走投无路,焦急如热锅里的蚂蚁,我心想难道要葬身这片火海吗?
我艹!难道我要死翘翘在这里吗?
哦,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