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没有想到，还有活人能从那里出来。”
“枯柏大哥要是还活着，还能和我们说说玄涧谷的事情，可惜它已经不在了。”
罗柏说完，看了一眼黄柏。
”嗯，那还是二百多年以前，是一个人类，嗯，当时和姬老爷的年纪差不多。“
黄柏说着。
“他的手臂也断掉了一只，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伤的。”
崖柏说完，看了一眼罗柏。
“还是我来说吧。”
黄柏理了理树须，讲了起来。
黄柏讲述着二百多年以前的那一段的回忆。
“救。救救我”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黄柏的脑海里传出。
日影云动，花开花落。
黄柏的思绪穿梭着回了二百年以前。
第一天
那时的玄涧谷口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
几个老树精正聚在谷口打着瞌睡，那天的日落不久，它们便遇到了这个从玄涧谷口出来的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罗柏，快，这里有个人。”
直柏也不怕吓着那个男人，大声的喊了起来。
“救救我”
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怕它们几个。
几个老树精把他围在了一起，用树灵的灵气给他疗伤。
直到月明星稀的深夜，才算结束。
可惜，他的伤势太重，已经回天乏力，只能勉强延续着他的一口气。
“看你也是有些修行，可惜，你的内丹已碎。”
“我们封住了你的心脉，至少，不会那么疼痛了。“
枯柏说着。
“谢谢。。你们。。”
那男人感谢着。
“年青人，你为何伤势如此沉重？”
枯柏问着。
“我原本就是要死的。“
那男人也没回答枯柏，听话里的意思，他并不在乎身上的伤势。
“想问一下，前面谷内可有望川”
那男人伤重，话声断了，不住的咳嗽。
“望川较这里还有十日的行程。“
“只是你到不了那里，你最多还能活上三日了。“
枯柏也不忍心骗他，接着说道。
“三日罢了。。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男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谷内的景色，好美。”
他看了看四周，叹道。
“你这伤，是被咬的么？”
黄柏小心的问着他。
“这条胳膊么？不妨事，只是不小心被一条狗咬到罢了。”
那男人说道。
“年青人，对不起了，我们几个的法力太弱，没有救你的能力。”
“这三日，珍重吧。“
枯柏说完，转身回去了。
“我在进谷之前，就已经被打得五脏尽碎了，就没想能多活。”
“只是还有未了之愿，就在那望川之地。哎。。”
那男人对生死已经不再奢求，只是说着，排遣着怨意。
“直柏，带他去休息吧，好好养着，他已经疲累到极点了。”
黄柏吩咐着。
“好的，大哥。”
直柏倒是听话，跟着黄柏，带着那个男人，到了一处幽静的毯草地，这里是个石窝一样的所在，裹住了谷口的冷风，又柔又软的毯草，人可以睡在上面，适合行人休息。
黄柏站在一旁，现出了原形，把根须扎在了地上，用身体为他挡住了月光，便一动不动。
直柏倒在了地上，化身成了一处栅栏，把那人围在了当中。
那人竟不以为怪，对它们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若是她能知道我在这里的话，想必一定会来见我。”
那男人，斜靠着毯草堆，仰头看着天上的一颗星，自言自语。
“还是不如不见，她已经够伤心了。”
那男人说完，一行清泪流出，顺着面颊滑落，滴落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不一会，那男人便沉沉睡去，正如黄柏所说，他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
中午。。
“奇怪，身上一点也不疼。”
那男人醒来，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胸口，看到了六颗柏树正把他围着，笑了笑。
显然是在他睡觉时，柏树们又为他疗过了伤。
“能遇到你们，给了我三天的时间，也是天意。”
“小座凮氾陵，敢问几位仙长？”
那男人走到枯柏面前，自报着家门。
“小座？什么意思？”
崖柏不解。
“哦，这是我在谷外的一个名称，是我考虑不周。”
“在下凮氾陵，请问几位柏仙？”
那男人一改问法，毕恭毕敬。
“称不上柏仙，不过是山中的妖精。”
“我是枯柏，是他们的哥哥，这位是黄柏，崖柏，直柏，孤柏，罗柏。”
枯柏一句话，便介绍完了他们，如一位老友聊起家常一般。
“我们几个，自小便在这里，称兄道友，互为扶持。”
枯柏说道。
“我有话问你？”
“你可在谷内见到如我一样的柏树？”
直柏性子急，存不住话，问道。
“对对，如我也一样。”
孤柏附道也问了一句。
“我虽从那里出来，却似无头一般，寻到这处，便急急出来，见谅，实在不知。”
凮氾陵回答着。
“我们几个世代在此地，也从未进入那玄涧谷口？”
“方便的话，可否？”
枯柏的年龄最大，对那处谷口的好奇心也最大，便问了起来。
“进入？倒不如说是出入。”
凮氾陵似打着哑谜，说得有些含糊。
“你们真想知道么？我带你们进去，看上一看，也比我在说上一天半日要好得多。”
“只是危险一些，跟上我便没有问题。”
凮氾陵也是个爽快人，表示可以带他们重回玄涧谷口。
“你们留下，我和他去看看，如果能带回你们的那两位，便带回来。”
枯柏和直柏孤柏说道。
枯柏决意自己和凮氾陵前去，不需要他人一起犯险。
“那枯柏大哥小心。”
几颗柏树明白，枯柏主要还是想为他们找回另外两颗柏树妹妹。
又是那道刺骨的冷风，吹在了玄涧谷口。
玄涧谷口的前面，幽幽一道深路，夹在两座大石之间，静暗深长。
凮氾陵手里也不知有什么缘故，只见轻抖一下，身体便发出了紫光，紫光裹住他和枯柏二人。
“几位仙长，就此别过，若有来世，还做朋友。”
凮氾陵回身深施一礼，就此告别。
“走好。。”
柏树们告别着。
此去，难再相见。
两人进入谷口，在几个弯路之后，便慢慢消失在深路之后。
第三天
他们两个回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等了一夜的柏树们，因为作息关系，有点犯困。
“我们回来了。”
是枯柏的声音。
“他呢？”
黄柏问着，除了枯柏，他们并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身影。
“他死了。”
枯柏转身，让他们看了看自己的背后。
枯柏身后的根须形成了一个托架，凮氾陵正躺在上面，脸上含笑而逝，如还活着一般。
“他说，把他和我们埋在一起，他喜欢这里，想守在这里。”
“我答应他了。”
枯柏说道。
“大哥，那就把他埋在几位叔叔埋的地方吧，这小伙我挺喜欢他的。”
孤柏说道。
“这是他留下的，他说，此物于他，已经物是人非，让我们以后随缘相赠了。”
那把小尺，枯柏用根须交给了离它最后的崖柏。
“还有一事”
“他说谎了，他不是凮氾陵，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为保护我们。”
枯柏直言。
“他倒底是谁呢？”
直柏问着。
“”
“不过是一个情种罢了。”
许久，枯柏说了这么一句。
枯柏再无言语，看着那含笑的凮氾陵的遗体，如同看着一位多年的老友一般。
“至少，你不用再去望川那里”
说完，枯柏竟然笑了起来，一脸释然。
此时，天色阴了下来，不久，会有一场小雨落下，洗涤着山谷的万物。
几颗柏树已经埋好了那个叫凮氾陵的男人。
他们现了原形，在地上扎着根，湿着站在小雨里。
枝叶在山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动声。
倒像是在默默的为他送行。
“再见了，朋友”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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