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陈驰死了,让她好自为之。
日子就像是流不尽的沙,转眼就到了五月。万物复苏,一切都恢复了生气,这是陵城回来的第三个月,黎春没有再见过裴千树,安妮被辞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送饭的阿姨。
裴千树不要她了。
裴千树真的不要她了。
当等待的尽头没有了人以后,黎春就像是一个活着的人偶,她开始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试图通过看书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那些文字全都进不去脑子。
她想裴千树,可是她又害怕裴千树,她害怕裴千树会连她一起杀了,她与裴千树之间横着一条人命,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没有裴千树的日子她根本无法生活。
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有的是这座空房子。
九月下旬,她开始失眠,总能梦见裴千树回来了,她兴高采烈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失落、绝望在心底压着,她开始掉眼泪,每一分钟都很想哭,哭出来不好受,可是眼泪总是控制不住。
她只是他的一部分,现在是他丢掉的一部分。
——你知道男女之间有一种关系叫夫妻吗?
——那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那天他的话,一遍遍在黎春脑子里回放。
——给你的,你不要,那就不给了。
黎春捂着脸,她好想好想好想他,哪怕知道他杀了陈驰,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他,就算他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她也想他,为什么她一定要跟世界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啊,哪怕他会杀了她,她也愿意,因为是裴千树一手造就了这样的黎春。
二十八朵玫瑰介于玫瑰与洋场的爱意(h)(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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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朵玫瑰
来年的春天,万物苏醒,黎春彻底病了,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确定以后的日子只有她一个人了。
等待就像是她的希望,没有了等待,也就掐灭了希望。
望都七月,他们已经一年半没有相见,那天黎春听到门口有汽车的声音,这座别墅安静得可怕,偶尔深夜会有几声猫叫,后来院子里荒凉得连猫都不来了。
汽车的声音更是少之又少,有一次听见,她以为是裴千树来了,兴奋得快哭了,后来发现是开错路的车。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这一次黎春还是条件反射的爬了起来。
门口进来了人,黎春穿着她泛黄的白色连衣裙,枯瘦的身体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是黎小姐吗?”穿着西装的人问道。
黎春点头,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您尽快搬走吧,裴总打算把这处别墅卖了。”冷冰冰的话从西装男的嘴里说出来。
裴千树要把家卖了。
迟早要到来的事。
或许她早该知道会有这天,他不要她了,又何来要这个所谓的“家”。
现在他要来没收他的笼子了,从此她与他最后一丝牵扯都将不复存在。
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鲜活的黎春,她木讷的点头:“好。”
她抿唇,很小声的问:“你们见过裴,裴总吗?”
西装男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孩太瘦了,脸上毫无血色,但依然掩盖不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蛋,光是这脆弱的模样就惹人生怜,之前该有多么风光,他办理过无数老板的房产,金屋藏娇的屡见不鲜,这类女孩厉害的能挤掉原配,小三转正,不厉害的被老板们玩个几年就被抛弃,运气好的赚了后半辈子的钱,运气不好的身子骨被玩残了,活不了几年。
说到底都是自己选的路,他看着黎春,看她这般憔悴模样也猜出了几分。
西装男说:“我们哪能见过裴总那样的人物呀。”
黎春眼底暗淡了光,她垂着头转身走进了房间,她的东西很多,都是七年里裴千树送给她的,她把那些东西拿了出来,白色的连衣裙有很多件,还有她吵着要的洋娃娃,还有那件朱红色的旗袍…过往的日子就像是电影放映,她这一生太过短暂,以前以为逃出了那个山村就能看到外面纷繁复杂的世界,后来发现她不过被关进了裴千树编织的精美牢笼里。
小山村让她变的胆小懦弱,裴千树让她变成一个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宠物。
这一年里,她想过陈驰,为什么陈驰要插手她的生活,因为她的生活如此病态,病态到无法让人窥见,而她却她以为这是常态。
西装男敲了敲她的房门:“黎小姐,您这周五之前搬出去就行了。”
黎春“嗯”了一声,带着很浓的鼻音。
她抱着那些曾经的岁月躺在了他们的床上,窗外从白天到黑夜,光影游离,她像是别墅游离的鬼,四处飘荡,她站在门口。
八年前,门内是他,门外是她。
八年后,门外是她,门内没有人。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如果出生是个错误,为什么要让她活在人世呢。
黎春看着苍茫的夜色,她是如此的孤独。
周五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