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大老爷们长的都挺壮,个别除外。
但是吧,进了警局一个个蔫头耷脑怂的要死,来往办公的警员们看到,目光不由在同事身上打了个转转,确认过眼神——
——你们怎么着他们了?
——啥也没干啊,一群怂包……
——呸,你瞧瞧一个个等着要牢底坐穿的模样,这还能是没吓唬他们?
出警回来的警员们……我不是,我没有!
何槐却已经站了出来,怒发冲冠——
“对,就是他们,今天不把工资给我,这事儿没完!”
“干什么干什么呢!”
警察叔叔敲了敲桌子“你们都在这局里头了,还怎么个没完?”
说罢看了看何槐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河豚样,又放柔了语气“你放心,咱们秉公执法,他们要是确实没给你工资,我们肯定不能这样就放过——哦,还有意图伤害对不对?”
“对对对!”
何槐点头——反正不是她先动的手。
十几个大汉看着何槐清丽的面孔,又想起这姑娘一手一个面口袋虎虎生风,“咣咣咣”往他们头上砸的样子,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几个人往墙角里怼了怼,越发缩的紧了。
警察们……
啧。
怂成这样,简直没眼看。
……
何槐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上头不断放大的“辅导员”三个字,内心确实是有一种惶恐的。
然而警察叔叔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她犹豫好久,还是接了。
电话里果然是一串咆哮——
“何槐!何槐!你怎么又进局子了?你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又宣传封建迷信了?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说什么来着,买房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你怎么这么傻,啊?奖金不够生活吗……”
“不够啊……”
何槐委屈的小声答道。
那边短暂的停了片刻,很快又咆哮起来“你要气死我了!不够你去做正经工作啊!咱们学校的学生出去做家教一个月也能不少钱了,你非得做别的——你一个女孩子有胆子大半夜跑去给人家卸货,你怎么没胆子在假条上给我写清楚呢!同学们都传你还在工地搬砖是不是?你搬砖一天能挣几个钱,你补两节课不就回来了——”
何槐这就不服气了。
补课?
她现在不让人家给她补课都是好的了。
这会儿她除了手机用的6,之前那个何槐学的知识,通通都没啦!
她辩解道“我劲儿大,搬砖一天一千多哩……”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
又过了一会儿,挂断了。
何槐拿着电话,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说服辅导员,此刻不由抬起头,无辜的看了看周围的警察。
警察叔叔们……
大家默契的转过头去。
………
十几个大汉缩在角落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警察怎么滴他们了呢,此刻就该笔录了——
“交代清楚啊,你们是不是拖欠了人家工资,还意图伤害她?”
都是这个片区的人,好几个还是熟面孔,警察们下意识多说两句。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一窝鹌鹑似的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突然间放松了。
再站起来时,那精气神就不一样了。
警察叔叔……
怪不得这么怂还敢做坏事呢,原来缓过劲儿还挺能装的!
………
那群人做笔录的时候,何槐还是等到了辅导员。
辅导员心力交瘁,她突然觉得,只要何槐在,自己的位置好像也不是那么稳当——真怕哪一天这个进惯了局子的姑娘真的进去了哟!
她瞪了一眼何槐,此刻走到警察面前“你们好,我是何槐同学的辅导员,她平时在学校作风优良,人也很好,之前还协助警方解救被拐儿童,我相信我的学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坏事的。”
警察叔叔们……
刚才那个电话他们都听到了啊……
大家干咳了几声,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位老师,您放心,您学生应该是没什么事儿,就目前得出的几份笔录来说,是他们伙同粮油店的老板,故意拖欠工资,然后还意图伤害——”
眼看辅导员眼里要喷出火了,他们连忙解释道“但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何槐同学非常有能力,成功自卫,保护了自己,还特地报案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不愧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啊!”
这句话说的,警察叔叔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僵。
外头零散坐着几个做完了笔录的人,辅导员挨个看过来,怒瞪何槐“一看他们就不像好人,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大半夜的敢一个人去给人家干活?!”
何槐有点怂“我暑假也跟一群男的一起搬砖了啊……”
“你还说!”
辅导员又瞪——何槐这学生,长的那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她可是知道学生们暗搓搓说她是校花。她本身又是孤儿院出身,生活艰难,你说这么努力这么善良一个学生,真要是出事儿了……
可怕可怕。
她还想说什么,何槐却立刻转移话题“对,辅导员你看人太准了,他们就不是好人,总是想办法拖延工时,米面袋子还非得分个黄白袋,我都干完了都不说给工资的事儿,太气人了!”
她伸手在包里摸索——
“你说一群大老爷们,怎么那么低层次呢——米面袋子说是二十斤整,我搬砖那么久,我能不知道重量?黄袋子一样的质量,偏偏都是二十斤半左右——试用装的重量就能不算搬运费哦!”
╭╮她大槐树叶子抖抖就知道身上的鸟窝里有几颗蛋!想故意瞒她重量,没门!
几个警员听了,好笑之余也不由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而何槐已经从包里摸出一个自封袋,里头是面粉一样细腻的粉末——
“我打……咳,自卫的时候弄破了一袋面,里头还有试用装了,刚好半斤——”
自封袋上还有一层面粉,也就是何槐这样荤素不忌的人就这么也能往包里塞,此刻她嫌弃的拍打着,一边吐槽——
“这面的质量可差了,跟咱们学校食堂做馒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她絮絮叨叨,辅导员却一脑门的汗——敏感如她,似乎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