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游戏,诸人也都换了装——张天野穿了一件复古的白色紧身裤,尖头的系带皮鞋,领口、袖口繁花锦簇的白色衬衫,一件单扣的蓝色镶金边燕尾服,手上一双白手套,一顶插着一支羽毛的阔边帽,腰上还配了一柄细剑——是他和安落闲逛时候买的体育用品。安落一身浅白色的连衣裙,腿上是一双肉色的尼龙丝袜,配了一双镂空花纹的高跟鞋,鞋跟足有七厘米左右,手上是一双白色的蕾丝手套,长出手腕约莫三寸左右,簇起来成了两寸,形成了一些自然的褶皱。
箜云岚穿了一件蓝色的宽边斗篷,西装面料光滑、结实,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下衣是一件长至小腿的束颈阔口瓶的样子的白色裙子。紧贴的修饰了她的腿部线条,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短筒靴,头上则是被青丘们一起镇压着戴上了一个白色的,刺绣了浅蓝色花卉图案的头套。
因头发太短的缘故,脑后盘发的位置便塞了一个头套的内胆填充,外面箍了头花,又以黑色的网眼纱遮掩了一般,使得面部一阵迷离。
青丘们则是选了最简单的连衣裙,露出的玉璧戴上了手套,只是露出一小节,脚上则是穿着高跟的凉鞋。连衣裙有青色有白色,一起簇拥着箜云岚出来,表功:“姐姐,你看我们把大子修理的怎么样?可比以前的假小子强多了啊?”又威胁箜云岚:“你自己别乱动啊,要是弄歪了看不见东西,我们可不管……”好吧……这无疑是一个“软肋”,打小就“爱红妆不爱武装”的箜四小姐对这种很需要心灵手巧的技艺是搞不定的,除非暴力破坏,不然就只能求助旁人了……
但她并不介意自己变得漂亮一些。
韩莎掩口笑道:“还是不错的,气质很衬。这件斗篷也蛮合身的……”
箜云岚道:“姐你管管她们,我都快被欺负死了。”
韩莎道:“也不见缺块肉!”
箜云岚:“……”
一行人说着话便出门去,张天野一手叉腰,一边迈着雄赳赳的步伐,抽出细剑“刷”的一下,就是一片银花绽放,一口的翻译腔:“哦,你这只该死的土拨鼠,我已经看到你了,让我们来决斗吧。看我一剑把你的哔哔哔哔给切下来泡酒……在东面的方向没有失败告诉我们,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风尘走在后面,接了一句,说道:“怎么就成了‘在东面的方向没有失败’了?你尊重一下东方不败行不行?”
张天野鄙视:“你尊重我的诗了吗?”
“那是黄霑的……”
“那你尊重黄霑的诗了吗?”
张天野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那一身的贵族范儿让他宛若帝王,简直让人无法直视那种耀眼的光芒。“哼”了一声,继续道:“东方不败还是很东方不败的——我这是翻译腔,翻译腔你懂不懂?哦,你这只该死的土拨鼠,看我踢烂你的屁股。哦,这简直太糟糕了……”
他一边走一边耍剑,剑尖在空中不住的划出一些奇妙的轨迹,二十六个字母分分合合,一会儿是s一会儿是b……
“哎,老一辈的艺术家还是很尽力的,人家说狗日的,他都要翻译成哦,那个喜欢和贵宾犬产下的,人家说你妈b……翻译成彼其娘兮都感觉不够文雅,有损圆月亮的文明形象。弄得我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以为外国人不会骂人,那里的月亮好圆好圆,素质高的上天……后来发现纯他妈扯——骂人这玩意儿不分国界,嘴上带生殖器的遍布球。或许是他们想要构造一个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外国’?反正我是不懂的……不过,若是有人以为fuk就比狗娘养的高贵,那谁也没辙。论及东方不败,我这纯粹是代表了我对你的尊重……即便是怀旧的老人家,也不得不承认你的东方不败真的很经典。第一部跨时代的电影,新的呈现方式或许会让人不适应,但却也经过了传统院线的考验……”
“这个世上有两个东方不败,一个是林青霞,一个是风尘。如许赞誉,如许赞誉啊……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张天野语气唏嘘、遗憾,演绎着一种看破了世情之后的萧瑟。
“我知道我很有名……”
张天野:“……”
还要不要点儿碧莲?你以为你是张楚岚吗?
出庄园大门上了马车,张天野、安落和风尘、韩莎二人坐了面对面,奔跑起的马车使车厢的地面轻轻颤抖起来,窗外的树木、绿地快速的后移。张天野挑了个话头,说:“假设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和金庸小说里的一个女性角色谈恋爱,你会选择谁?”这问题问的……安落一眼就看向了张天野……安落倒是不关心风尘喜欢哪一个,她就是想知道,张天野心里头的那个女人她究竟是谁!
张天野浑然不觉,风尘“嘿”的一笑,说:“金庸的小说里,那些女性角色没有一个是我特别喜欢的。古龙小说中,我喜欢风四娘……”
这一个回答毫无问题……韩莎是不会吃风四娘的醋的。毕竟风四娘可是他二人的“干闺女”,是一家人。
风尘问:“你喜欢谁?”
“我喜欢程英,小家碧玉,善解人意……”张天野浑然不觉自己危机临头,更没有注意安落的眼神……
他每多说一个形容词,安落的眼神都危险一分,眼神中的危险的光那是蹭蹭往上长。等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却已经彻底的掉坑里了。张天野连忙补救:“落落,你别当真,我刚才说的只是针对小说。现实里我还是喜欢你的,我发四……”
“还发五六七八呢!”安落直接在他腰侧扭了一把,疼的张天野呲牙咧嘴。安落则是继续,念一个成语,就扭一下……
什么“小家碧玉”啊“善解人意”啊“端庄文静”啊“秀外慧中”啊之类的,让张天野一个劲儿的后悔,刚才自己整这么多的形容词干嘛?安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种滋味简直不要太美……
韩莎道:“一条船上有25只羊,0头牛,问——船夫多少岁?”
安落道:“这种怪问题哪有答案啊?”
韩莎道:“但实际上却是有答案的……你俩琢磨一下。宝宝,你不许给他俩作弊!”韩莎轻轻的在风尘怀里一靠,不让风尘提示。张天野却是很积极——简直太感谢这位姐姐,不是嫂子、是师娘了……若非这一问题出现的及时,他那块肉都可以剜掉了。虽然问题有些无厘头,但却应该认真对待,他一本正经的分析……“首先要确定一个关系,即羊和牛和船夫是有从属关系的,这是第一个前提。我们从船上羊、牛、人的数量可以得出结论,即羊、牛属于船夫。”
“嗯,继续……”
“再次,我们从题干给出的职业可以看出,牛、羊从属于船夫,是船夫,而不是羊倌。即职业属于船夫,牛、羊在船上,是要被运输……”
“再有,牛、羊的数量和船的载重的关系……大致可以得出,一头牛在八百斤左右,一只羊一百斤,或许少一些,十斤、七十斤都可能。但我们是大致估算,所以去一个整数。船只的载重应该是……再有船只的驾驶证……”
“……”
张天野一条一条的掰开、揉碎了的分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船夫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安落旁边一阵不明觉厉,张天野还没念诗,她就已经沉沦了……这一番推理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然并卵……她听的稀里糊涂的,只是知道最后的答案是“四十岁左右”。安落问韩莎:“这个答案对不对?”
韩莎拍一下风尘的肩膀,笑道:“可以了,公布正确答案。”
风尘道:“牛在丑,于土,羊在未,同属于土。数三十、二十五,应水,逆推的结果有四个,一女三十三,二男十九,三男四十一,四男五十三……也就是说,按照算命占卜的法子,可以计算出四个结果。当然,这样的结果不一定就是准确的……这只是一种计算方法,是有计算方法,可以计算的。”
张天野吐槽:“我就佩服有些人,明明是很严谨的数学,偏偏就能运用到算命上……这玩意儿算天赋?”
“但你不能否认,大概率上,这是正确的。”
“停一下……前面有枪手。危险!”遥遥的一个声音传来,又有马车减速、停下的声音。然后风尘就听到了一个质问声:“伙计,你拦住我们的去路是什么意思?”“安迪斯先生,我是说前面有枪手要埋伏你!他们是煤油协会请来的杀手,我只是告知您,最好小心一些!”然后便听一声斗篷掠风的声音一闪而逝……半路伏杀、枪手、煤油协会……风尘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呵”道:“有意思!”
只是,这些声音却来得太远,韩莎隐隐约约有些听见了,张天野和安落却一点儿都没听见。忙问:“什么?什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