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段子,是讲的理发店老板教员工“见着顾客,要叫帅哥。”员工问“那要是丑呢?”老板说“丑的就叫老板。”员工道“是,老板。”驾驶员称呼风尘“首长”,就和店员称呼顾客“帅哥”或者“老板”一样——都是套路!
至于具体到是要称呼“同志”还是“首长”,那就要进行主观判断了——自无常大队这种地方接出来的人,按照经验来说,普遍都是少校、中校的军衔,尉几乎都是没有的。要说风尘肩膀上是光的,谁信呢?所以,一声“首长”是必须的。风尘听的不禁浅笑,小幅度的摇摇头,看了一眼下面,分辨了位置,指着一条冻硬了的河。说道“就那里吧,河边树林空地,高度稍微低一些,利用树木挡住人的视线!”
直升机便飞了过去降低高度。
修葺的整齐,铺设了地砖的河岸两侧,有遛狗、晨练的老人、中年人三三两两,另一侧是一条南北朝向的公路,高速移动的汽车发出呜咽之声。
直升机低空掠过的时候,就引起了晨练之人的注意!
低空、慢速、悬停——
这无疑是很少见的一幕。
众人只是注意直升机,却没有注意到直升机上一跃而下的人影。十多米的高度,风尘自舱门一跃而下,已经干枯的枝杈纵横密布,阻隔了人们的视野,风尘的速度又快,无声无息的就落在了地上。冲着直升机挥一下手,直升机就继续低空飞行了一段,然后突然拔高,变成了大约是脸盆大小,朝着北方飞走。风尘拍了一下怀里酣睡的含沙,说道“别睡了,咱们已经到家了。”
出了林带,过了外环公路,就是王明村。
风尘穿过了小巷、小路,只是一阵功夫,就到了自己家的家门口。一进家,就见着父母正在吃早饭。二老感觉了动静一抬头,就见是风尘,很是惊讶,父亲问“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则道“穿这么点儿,冷不冷?”
“这不是过完年有点儿时间,就乘着十五回来俩三天。我也呆不长!”风尘说着话就坐下来,却又被母亲唠叨了一句“你这头发,人军队也没给你剪了。哪个男的像你留这么长,都成闺女了。”又说“我正跟你爸爸吃了饭出去呀,你回来,就出不去了。”
“你们去哇么!”风尘道“我又不是入一头就走。”
“行哇……”
二人吃了饭,就出门,留风尘一个人在家里。
父母一走,家里就剩下祂、含沙,风尘去屋子里取出一副五子棋出来,铺开了棋盘,和含沙下棋“五子棋来一把?不许作弊!”含沙甩一甩尾巴,鄙视了风尘一眼——这话应该是它说才对——祂可还有一个刀锋游荡在外呢。真作弊了谁知道?含沙直接选择了黑子,将之放在了棋盘的正中。相比围棋而言,五子棋的规则无疑更加简单,甭管是横的竖的,只要是将五颗棋子连成一条直线就行!
规则很简单,可要玩儿的好,却并不简单。五子棋是典型的“易学难精”,风尘随意的填子。
一上来并不需要多少计算……
棋子一颗、一颗的落下,风尘的神色逐渐认真,而含沙……不论是女人还是女妖怪,都是拥有耍赖的特权的——相比大脑的发达程度,它明显处于劣势,所以阴神作弊,借用算力进行辅助也没什么不可以。风尘对含沙的“作弊”看的一清二楚,却很明智的当做没看见,只是绞尽脑汁的计算、推演。
含沙对此很满意,长长的,金黄色的尾巴摇啊摇,说不出的得意。棋盘上风尘是明显处于一种劣势的!
祂,还比不过ai。
终究,还是输了。
阳光透过了窗子,照进来,落在一人一鼬的身上。黄鼬的一身金黄似乎燃烧一样,一双黑豆一般的眼睛看着风尘,满是戏谑。风尘说道“不带你这样的,你太欺负人了。咱们这是第二类生命之间的对决,你把ai拉出来,算怎么回事?”含沙撇嘴,说道“反正阿尔法闲着也是闲着……”
风尘……
含沙问“要不要再来一局?”
风尘摩挲着下巴,审视着含沙的阴神,说道“不用了。刚才的一盘,我消耗了不少的心力,咱们歇一歇,说会儿话。”
含沙道“要你爸妈回来看你一个人跟空气说话一定会以为你疯了。”
风尘笑,伸手在她阴神的鼻翼上刮了一下……
祂能感受到那种虚拟的质感。
很妙。
含沙摇头躲闪了一下,嗔祂一眼。
“你给我唱歌,我就原谅你!”
“唱什么?”
“唱我没听过的,b面女孩儿不是有两首歌吗?这个你知道,肯定也会唱。我还没听过她的歌是什么样子呢。”
“我想想,一首是《一剑独秀》,好像说的是峨眉剑法。只可惜这些日子的记忆中并没有峨眉剑法,也没有秀剑的内容。”风尘沉吟一下,说道“或许以后,慢慢就能接触到更多、、更有趣、更有价值的东西也说不定……”关键,是祂对女孩儿、女孩儿的姐姐、小姨三个人都充满了兴趣,至少想要知道她们的名字。
在心中过了一下《一剑独秀》的旋律、歌词,风尘便清唱了起来……
“剑气纵横八万里,豪气荡,都是江湖儿女!”风尘的声音干净、浑厚,听着令人不禁就想起了一脸胡子拉碴的燕赤霞,想起那种一身正气、除魔天地间的豪情。祂的声音,并不是原本女孩儿的唱法——女孩儿的声音是薄且锐利的,失了一些浑厚,却多出了剑的锋利。如果说女孩儿的剑,是紫薇软剑的话,那么风尘的剑,就是玄铁剑——重剑无锋,拙而不工。
“……”
“峨眉剑……一剑秀绝甲天下,且听诀!”
那诀,便是剑诀
侍剑松身意迟迟,动若雷霆先半手,手出招出分生死。
刚柔变化须进取,且刚且柔宜权速,骗字一诀剑封喉。
歌中剑诀乃是真,只是知诀不知剑。一如是有人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的总纲,却没有具体的练法一样的蛋疼——风尘唱完了剑诀,便停一下,说了一句“要不是知道后面有完整的剑法,我都想自己根据这总纲创造一下了。”不过,既然有现成的迟早会得到,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便不可取了。含沙听的点头,说道“还有呢?听着好像没唱完!”
“你就不能让我感慨完吗?”风尘顿了一下,就继续唱“春秋传下的沙场剑,染了多少血。峨眉的剑已传了两千年,剑中的精神如那巴蜀的山,奇峰险峻凌空渡,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一首歌终于唱完。
含沙回味了一下,赞叹道“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这样的歌竟然是一个女孩儿唱的,真的是……真的是……”
含沙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去形容,却对b面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她想了想,说“咱们整理一下b面的那个中国吧。”
风尘“嗯”一声,问道“怎么?”
含沙看着祂,目光盈盈、透彻,说道“真对那个世界好奇呢。所以,就想知道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政治、经济、民生各方各面,都想要知道。更想知道那里的普通人的想法是什么样子的……”
风尘说道“我也想要知道。晚上的时候整理吧,白天咱们好好休息。也就今天、明天,后天差不多就要走。”
含沙问“还是坐飞机回去?”
风尘笑一下,说道“这还用问。”感官的另一端,是属于刀锋战士——刀锋战士又长了大概三厘米左右的高度——但体型却有所变化,开始变得“胖”了一些。这么说,或许并不确切,确切的说法,是朝着“婴儿”的体型在发展。它的头比之从前,直径大出了一倍还要多,体重则是增加了两倍!它就依靠着风尘设置的投影,在投影的范围内活动,从外面看进去,就只能看见一间安静的空屋子。
风尘不在,它的食物就是上次秦璐瑶带来的一些特产,尤其是以奶制品为主。不缺吃不缺喝,营养丰富,这使得它的“进化”从未停歇。
但这个“进化”的速度却被风尘人为的限制了祂需要时刻把握住进化过程中的每一个点、每一个细节、脉络,不允许因为快速而导致错过某一个关键的细节、关键的点。祂是要时刻保持自己的驻法能见于最细微,分十万八千触,知其大而无当,小而无端,又要保持其静之无上,统领分合。一静一驻,玄妙无穷!
时时刻刻,这一只刀锋战士的每一寸变化,都在风尘的把握、控制之中。那一种驻法已经是一种“尽”。
这一种“尽”便是一种尽头。
那“静”却是无上,是一种把控一切的超脱,那一种超脱,便是天涯,亦是一种尽头。
二法同出,一尽一咫,一入一出。
漏尽其中玄机。
超然于身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