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侧头喊了一声:“进来。”
外面的人进来就道:“九少爷,东宫的人来了。”
祝星挑眉:“请进来啊,还要我教你不成。”
九少爷今日心情不好这是禁军都知道的事,不过......
在屋内的那些人同情的看了刚刚进来那名同僚一眼,九少爷对郡主可不是这样的。
不多时,阿曼从外面进来,朝姜鈅和祝星行了礼。
姜鈅这是重生以后第一次见这个先皇后留给太子的人,阿曼年纪很轻,是没落贵族之后,这个人.....是上辈子造成姜鈅对太子隔阂的罪魁祸首,那件事,姜鈅至今想来都觉得窒息。
看着阿曼手中捧着的盒子,祝星挑起眉头看着姜鈅,只见人面色冰冷。
“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给郡主送件衣服。”阿曼声音清冷,垂眸道。
姜鈅看也不看盒子就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东西还请姑姑送回去,我不冷。”
阿曼半点不为所动,姜鈅不接,她便径直将盒子放下:“若是郡主不需要,还请自行告诉太子殿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天寒地冻,郡主不要冻坏了身体,奴婢告退。”
说完她也不等别人出声就退了出去,姜鈅揉了揉额头,心里已经是气极,这个奴才,她凭什么?
脑子里闪过零碎的画面,姜鈅心口一窒。
祝星笑着打开盒子:“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可真好,竟然还惦记着天寒地冻送件衣服,嗯....还是西域进贡上好的银貂皮。”
姜鈅没好气:“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这还是认识这么久了姜鈅第一次对他耍脾气。
他径直将斗篷拿起来:“这是女子穿的样式,我若是穿了岂不是让人笑话,待会儿还要出去办事,郡主还是穿上吧,大过年的生病可不吉利,我这里也没有能让你穿衣服。”
姜鈅身量娇小,他这儿都是男人穿的衣服,她穿了可不得拖地。
姜鈅就要让开,祝星不容抗拒的按住人,把披风套上了。
“我看你对太子殿下也没有这么抗拒啊,莫不是不喜刚刚那个宫女?长得的确是不错”祝星嗤笑一声。
姜鈅看他显然是误会了,心里愤懑,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祝星已经动作快速的将斗篷系好了。
姜鈅肤色白,这银白的颜色将人衬的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清冷的气质柔和不少。
“不是还有事吗?我们去办事吧,天寒地冻,也好早些回去。”姜鈅说着就往外走。
祝星背着手跟上去,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他蹿出门一把抓住姜鈅的手臂:“谁让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去。”说完就把她拉着换了个方向。
他们去的就是值班这个院落的另一边,屋檐上有人蹲点,落雪纷飞,人身上已经盖满脸雪,依稀露出一个衣角。
两人跳上去,同样趴下,观察着屋内人的状况:“消息放出去了?”祝星问道。那人点头:“是,其余地方也有人蹲着,这人是负责联络的人。”
黑影在窗上跃动,不多时那人着了白色的衣裳出来。
那是一个脸色阴沉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他手里拿了个小包裹,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他将包裹一股脑塞到衣内,看了四周一眼,抬脚就跑了出去,不多时就隐匿在了皑皑白雪中。
“走。”祝星做了个手势,姜鈅和他一同跳下墙角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楼阁,姜鈅发现那人是在往宫外逃。
宫门口递了牌子,等他走远,祝星等人也跟了出宫。
那人跑远,姜鈅跟着祝星在京都城的房檐上翻转着不多时就全身冰冷。
他们一直跟人跟到南城的一个窄巷里,中年人窜进一个小宅院,“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两人去了旁边一家小栈找了屋子靠在窗边观察着那个院子。
这不过是个两层高的小矮楼,甚至被周围稍微高一点的民居遮了大半,远看不出挑,没人能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观察那个院子。
姜鈅看了祝星一眼,心里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地方是那些人的据点了。
屋内关着灯,也点了炉火放在偏僻的墙角,祝星朝姜鈅咧嘴一笑:“你先去烤烤,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那么小半个窗口,祝星一个人就够了,姜鈅也不气,坐到旁边烤起火来。
“你知道这地方?”姜鈅问他。
祝星侧着头回答的漫不经心:“不知道。”
“那你怎么这么快发现这儿可以监视。”姜鈅惊讶。
祝星看他一眼:“学的,要不要我教你。”
姜鈅认真的点头:“要。”
祝星便倚在窗台上轻声讲述起来:“有的时候,做这种事的人最后会被他们的主子灭口,所以这里其实是那些人的主子建起来监视杀手的地方,你只要知道这个,再知道那个院子,很快就能找到这种地方,今日算是我们运气好,碰上了还能找到个避风雪的地方。”
姜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建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监视,那栈的老板......”
祝星:“底下的老板自然不知道,建房子这种事时间长,最容易做手脚了。”
姜鈅点头,来了兴趣,走到祝星身边也看着外面,目光好奇。
“那待会儿不会有人来这里么?”
祝星点头:“会。”
她闻言睁大眼睛与他对视,窗子就这么小小一点,两人近在咫尺,姜鈅甚至可以感觉到祝星清冽的呼吸扫到脸上。
祝星又说:“不过,这地方不远处就是一条街,这间屋子住的人很多,也不常用得上,我们今日在这里等来的人就够了。”
姜鈅愕然,指着院子:“那里面那些人呢?”
祝星:“我自然另外安排人看着了。”
她有指了指自己“那我们在这里......”
祝星哈哈笑了一声:“我自然是在耍你。”
姜鈅:“.......”
“这种地方既然如今该有人用就证明所知道的人不多,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姜鈅气结,还是忍不住问道。
夜色中祝星晶亮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脸上还是那股子满不在乎的劲儿:“你观察一个人观察久了,自然就知道他的习惯的手段了。”
姜鈅一愣,忽然问道:“那她不知道麽?如果她也观察你怎么办?”
祝星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可没有哪怕是片刻的迷惘,脸上有瞬间的狠冽:“那就让自己的行动不易琢磨。”
姜鈅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试过,可她知道这很难。
这个除夕的夜晚,姜鈅看着祝星依旧带笑的眼睛,忽然感受到了这个少年那一丝丝被死紧捂在心头不易察觉的痛苦和无奈,她不知这种感受来源于何处,却明白这个少年脸上的笑永远是一层撕扯不下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