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特意找她说这番话的用意,莫小蝶清楚了。
殷晴这女人就像颗毒瘤,若不铲除了,她迟早要因为萧楚睿,对她下手。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柔福轻哼一声,“反正,以后跟那女人斗智斗勇的位置,我就让给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莫小蝶嘴角微抽,喂,不要这么擅自做决定啊!
然而那小公主已是心满意足地一蹦一跳走了,独留下莫小蝶一脸深思。
殷晴跟苗疆族族长之女走得近,难道她也跟滕王的叛乱有关?
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介女流,且有着官家和太后的宠爱,她不应该有反叛之心啊!
忽地,她想起那一回,那苗疆族族长之女用来引诱她的,是前朝太祖的手札原稿。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了,便是她是萧楚睿未婚妻,也不代表萧楚睿就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吧!
因此,她必定是从哪里知道了,她有参与到萧楚睿他们寻找前朝太祖陵墓的任务中!
他们身边,有内鬼!
莫非这件事,也跟殷晴有关?
莫小蝶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也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去。
在东宫内侍的指引下,她走到了太子的书房,里面的人已是到齐了。
杜宇淳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窝在铺了一整张白狐狸皮的榻上,朝她笑得促狭,“我们的指挥使夫人来了,昨儿个可没被累坏吧?”
莫小蝶面无表情地在萧楚睿身边坐下,不搭这人的腔。
她觉得自己一开始看走眼了!她以为萧楚睿才是那等不正经的,而身为大夏少年才子的杜宇淳是那种之乎者也恪守礼教的读书人。
相处下来才发现,最不正经的是这家伙才对!
背脊挺得笔直地坐在另一边的温守衡一如往常,见她进来,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内鬼,会是在这几个人中间吗?
莫小蝶暗暗地看了这几人一眼。
毕竟她能翻译前朝太祖手札的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不过,也不排除是他们身边的心腹被人收买了。
太子朱呈在她进来的前一刻还在埋头奋笔疾书,这时候才抬起头来,莫小蝶惊讶地发现他眼睛下面有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呃,看来做一国的统治者当真不容易啊!
朱呈朝她很是温厚地一笑,“来了,那我们开始说正事罢。”
莫小蝶不禁道“太子殿下,虽然你身子尚年轻,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不是我们清宜轩的贵宾么?有空可以多去清宜轩,让我们的坐堂大夫给你量身定做几个药膳补一下身子。”
好吧,她真正的意图只是想促进一下他们清宜轩的生意。
上回太子只是来他们那里捧了个场,入了个贵宾,他们的生意就火爆得要在襄阳城开分店了。
要是他再去一次,说不准他们下一步可以进军全国了。
朱呈愣了一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眨了眨眼道“谢表弟媳关心,最近只是一下子压过来的事情太多了,我才这么忙。
话说回来,需要补一补的,是表弟媳才对吧?毕竟如今,表弟媳身上还大伤未愈呢。”
他叫她表弟媳,还用上了“我”的自称,很明显是在跟她表亲近。
这太子有着上位者的气度,也不乏平易近人的气息,一看便是个好领导。
杜宇淳立刻哼哼道“殿下,人家现在的身体有夫君去操心呢,您这么献殷勤小心有人吃醋。”
萧楚睿在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在手心里掂了掂,便轻笑着地朝杜宇淳扔了过去。
莫小蝶“……”
她发现这群人除了温守衡是真正经,都挺不正经的!
他们这次过来,有很多正事要说,莫小蝶示意萧楚睿把她带过来的箱子递给她,亲自上前呈放在了朱呈面前,道“殿下,妾这回过来,是想替郭家五郎把一些东西交给殿下。”
朱呈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拿过箱子打开一看,饶是他方才已经听楚睿说了,眼里还是掠过了一丝惊讶。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前朝太祖手札原稿,原稿上面,放着四颗水灵珠!
萧楚睿没有跟朱呈说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因此他只以为这是楚睿为了帮助自家夫人拯救故友,才把自己找回来的这些东西当做郭五郎的呈上来给他。
虽然他也不知道楚睿这个夫人什么时候跟那郭家五郎成了故友!
楚睿对这个夫人,也是越来越宠溺无度了,竟然连这种事都帮她。
换位思考,他若是楚睿,定然没有那么大的气度。
但既然楚睿亲自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何况这个忙,对他来说只是小忙。
于是他把盒子合上,笑着道“郭五郎有心了,他帮朝廷找回秘宝,属大功一件,待我跟父王禀报了,他们一房死罪能免。
但郭家一族犯的是反叛的大罪,他多少是要受点苦的,依据我的经验,他们一房应是会被流放到边疆去。”
莫小蝶暗暗地松了口气。
流放也好,至少保下一条命了。
她谢过朱呈,便走回了萧楚睿身旁坐下。
朱呈把那个木盒子收好,看向莫小蝶道“如今是私底下的聚会,你在我面前也不用用谦称了。楚睿说,你已是把新找到的稿件都译了出来,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莫小蝶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咳,目前找到的手札,应是前朝太祖留下来的手札的大部分,整体的脉络已是很清楚了,里面记载的是前朝太祖的一生,主要就是他如何征战天下的过程。
其他内容都没什么问题,但里面出现了一个人,让我十分在意。
里面,前朝太祖用大量的笔墨描述了一个人,他的宰相——左溢。”
杜宇淳一愣,道“左溢,辅佐前朝太祖征战天下的谋士。
前朝太祖登基后,便封他为宰相,此人才华横溢,是个治国奇才,前朝的官制几乎是他一个人制定出来的,前朝太祖也十分倚重他,当时还有还有种说法——傅与左,共天下。”
傅,正是前朝太祖的姓氏。
杜宇淳继续道“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左相突然失宠了,官家更是暴怒地要把他斩首示众,只是左相十分受天下儒生的崇敬,也颇有民心,得知前朝太祖要给左相治罪,天下儒生联名上书,让前朝太祖说出左相犯了何罪,连百姓间也起了骚动。
前朝太祖最后却只给出了一个左相欺我的说法,具体是怎么欺他,也没说,于是后来的史官都认为,这只是前朝太祖胡诌的理由。
后来前朝太祖抵不住压力,只罢免了左相的官职,后他去世后,左相写了篇颂太祖文,里面有句话,历来为史官所不解。
这篇文章里写着——太祖疯了。”
杜宇淳在学识渊博方面无愧于他少年才子的称呼,左溢的一生,他已是说得十分清楚。
莫小蝶点了点头,道“杜六郎说得不错,不过,前朝太祖给出的那句话,应该不是胡诌。前朝太祖在自己的手札中,用了整整三页,写了同一句话……”
见所有人都看向她,莫小蝶顿了顿,道“左溢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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