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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螳螂
    宋九月抱着杨淼走出了房间,看到二人亲昵的样子,其余三人都不由为之一愣。

    祝九慈秀眉蹙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自己没长腿啊”

    杨淼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撇过头,不去看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可她的眼睛却不由得看到了身边的小泠,那么可爱的一个小萝莉,肩头却扛着一把看起来就很重,比宋九月还要高一头的青龙偃月刀。

    咽了口吐沫,和小泠冷冰冰的、和偃月刀同样锋利的视线交错了一秒,杨淼连忙移开目光,却愕然的看到一旁抱着膀子的第五萌。

    “杨小姐,好久不见”第五萌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背后,一双眼睛眯起来,瞬间勾起了杨淼许多不好的回忆。

    抱着宋九月脖子的双臂更紧了一些,杨淼往前男友的怀里躲了躲,怯生生的道:“你!你怎么在这?”

    “别怕。”宋九月低下头,看着杨淼优雅的侧脸,柔声安慰着:“第五萌已经改邪归正,皈依于我座下了,现在乖的很。不信你看!”

    说着,宋九月给小泠使了个眼色。

    小丫头会意,抬起小短腿往第五萌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第五萌嘴角抽动着,不情愿的往旁边挪了挪,压抑着内心的吼声:“我的低调,不是你装逼的资本!”

    但这番看起来很蠢的互动还真就让杨淼安心不少,她莞尔一笑,仰起头看着宋九月深邃的眼睛,语气舒缓而坚定:“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看着杨淼娴静却固执的脸,听着话里的信任和旧情复燃的暗示,宋九月却没有了以前那种感动和着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看起来有些尴尬。

    “好了,还赶时间,快走吧!”旁边的祝九慈适时的打断道,帮宋九月解了围。

    一行人不再磨蹭,快步走下了楼道。

    单元门外,宋九月把杨淼端端正正的抱在副驾驶上,还贴心的为她系上安全带,甚至温柔的问道:“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挺好的!”杨淼痴痴的笑着。虽然宋九月开来的只是一辆破面包车,但在她眼里,却像五彩祥云似的帅气又可靠。

    你看,只要你喜欢一个人,他连给面包车打火的姿势都特别帅。

    后座的小泠和祝九慈看着两人的甜蜜互动,频频皱眉。

    祝九慈有好几次差些没忍住,想数落宋九月两句。若不是小泠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只怕她早就甩着白头发发飙了。

    你的正牌女友还深陷险境,生死未卜,你丫在这儿跟前女友卿卿我我,频繁肢体接触?宋九月你还叫个人?!

    发动车辆,宋九月则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他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不住的侧目,偷眼看着一边的杨淼,关切的问着“那个最近怎么样?我爸不,宋美人他有欺负你吗?”

    “还好,”杨淼依旧盯着宋九月的侧脸,止不住的笑:“其实也没什么,除了不能用手机和其他通信工具,不能上,都还好。好吃好喝的,说不准我还会胖了一两斤呢!”

    宋九月有点诧异,不解的问道:“这样?那你的腿怎么了?”

    “我的腿?”杨淼愣了一下,这才记起为了让宋九月公主抱,自己谎称腿“受了伤”。她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辩解着:“那个,是这样!叔叔不是强行把我绑过来的嘛!绑架的过程中,我一反抗,就把脚给扭了,对!就这样!”

    后排的祝九慈和小泠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狐疑。

    我爸那个人,从不和任何女性肢体接触啊就连梓书她们,在母亲去世之后,也再没有享受过他的摸头

    宋九月想着,本想说出自己的疑惑,可看到杨淼躲闪之中又带点期待的样子,他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没有点破。

    “那,把你送到哪里?”

    “我不敢回宿舍了,肯定又会被抓起来要不,和你住一阵子?”

    “呃”从后视镜里看了要第五萌的表情,这家伙有些惊讶,倒也没有什么反感。于是,宋九月点点头,拍板道:“也好,等这阵子事了,你再会学校住吧。”

    “嗯嗯!对了,你和叔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子关系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很复杂,有机会的话再和你细说吧。”

    “哦,好吧。不过,你们会好起来的对吧?毕竟是父子,能有多大的仇恨呢?”

    “呵,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跟你说哦,我爸爸还在的时候,可宠我啦!他总是”

    杨淼看起来有点亢奋,宋九月笑而不言,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思绪却早已飞到别处。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那儿子呢?

    挪威的森林里,绿子的父亲有一次曾经说:“我多希望,是你们姐妹俩替你妈妈去死?”

    初看时宋九月还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愤慨一个父亲,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但当自己的生活也演变到这一步,甚至更加疯狂的时候,他却很快接受这一点,甚至毫无抱怨,只有释然。

    毕竟,身为人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无论父母称职与否,我们都毫无机会去选择,也根本无力改变,不是吗?

    在宋九月开着小破车,载着前女友哼着歌,开往第五萌的小店时,桃夭夭的情况,可不怎么乐观。

    她捂着自己残缺的手臂,唯唯诺诺的跟在梓书身后。

    因为本体水分含量极低的缘故,桃夭夭倒是不需担心失血过多之类的问题。但断臂之痛,却一丝不少的同样眷顾着她。即便有过“凌迟”之苦的经验,这种断肢的痛楚也依然难以忍受。可桃夭夭甚至连都不敢,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哼出声。

    她看着梓书的背影,满脑子想的不是自己应该怎么脱困,而是:“这里好危险,九月,你可千万不要来躺这趟浑水啊!”

    不知为什么,那只黄鼠狼低着头,小短腿快步迈着,紧跟在桃夭夭身后,寸步不敢离。或许它也知道这林子里的凶险远甚往昔,跟着这个大姐姐,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梓书摆弄着一把银珠子,看似散漫的在枯木林中踱步,但从她不时转动,警觉的扫视四周的双眼来看,她比看上去的模样要警惕的多。

    走着走着,梓书忽然停下脚步。桃夭夭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小心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鼻尖轻轻抽动着,梓书狡黠的笑起来,食指微屈,弹出一颗银弹子。

    银光一闪,不远处的树梢上,忽然传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一个瘦长的人影从树上跌落下来,下落了一半,身子却忽然被扽住,一根绳子栓在他的颈部,和树杈连着,面色铁青,翻着白眼,长长的舌头连舌根都一并吐了出来,胸前还被穿了个窟窿,看起来,死得不能再死了。

    桃夭夭被这副尊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脱口而出道:“吊死鬼?!”

    “不。”梓书轻蔑的笑笑,“替死鬼。”

    说话间,身后忽然窜出一个魁梧的身影,高声怒吼着,挥动手中的干戚,径直向桃夭夭砍来。

    “哎呀!”桃夭夭惊呼一声,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击。

    梓书闻声转过头来,一颗银弹子脱手而出。不管怎么说,桃夭夭这个废物此时可是她在罩着,就这么差点被人偷袭得手,让她颜面扫地,羞怒难当。

    这颗银弹子不偏不倚的射向偷袭者的人头,本以为会出现脑浆迸裂的一幕,梓书却很快发现尴尬的一幕这个偷袭者,没有头!

    飞起一脚,将地上摸爬滚打的桃夭夭踢远了一点,梓书继而后退一步,谨慎的盯着来人。

    说是人实在勉强,来这身材魁梧高大,赤着精壮的上身,身上布满深深的伤痕,一手执干戚,一手持金盾,身上的阴气浓郁的可怕,赫然也是鬼将之境,气势甚至直逼鬼王。

    最醒目的是,这鬼没有头颅,脖颈上只有一个巨大而整齐的创口,生前将其枭首的刀,一定很快。

    “断头鬼?”梓书有些讶异,这种鬼魂,往往是古时的死刑犯,在刑场上被枭首后,怨气郁结,再吸收其他亡魂的阴气所形成。这些人往往生前就多是匪类暴徒,凶气极重,死后也常常伤人性命,寻常捕快身上的官气都难以将其镇压。

    但在枪决逐步取代斩首之后,这种鬼魂就开始逐渐消亡。算起来,梓书大概有九十年没见过这种玩意儿了。

    “切。”扎手的茬子,让梓书有点儿不爽,她撇撇嘴,吐槽道:“金盾干戚,没脑袋还真当自己刑天了?”

    嘴上不饶人,但梓书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强者入林。像先前归元一气宗,青鬃白鹤那种杂鱼不同,面前这断头鬼,和梓书相比,还真是不遑多让。

    而且,没有脑袋不等于没有脑子。许多人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也不大可能染指凤凰身上的异宝,那么,不如退而求其次,浑水摸鱼,趁乱袭击其他的修士妖魔,赚着外快。

    看样子,自己这软妹子,是被当成软柿子捏咯。

    梓书想着,下手却一点儿不迟疑,银弹子疾驰而出,直指断头鬼的心口。

    那断头鬼喘着粗气,咆哮一声,微微一侧手中的金盾,轻而易举的将飞射而来的银弹子挡下。

    “”梓书嘴角抽了抽,相比飞行道具被格挡,她更好奇一件事情这玩意儿连脑袋也没有,声带估计都残缺不全,是靠什么手段发声的?!

    这东西喘息着,发出一声夹杂着攻击意味的呼啸,挥着干戚,快步逼了过来。

    “梓书小姐,小心啊!”桃夭夭将黄鼠狼护在怀里,不忘帮梓书加油打劲。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枯木林里,以她的实力,也就只能在梓书的庇护下苟活了。

    梓书没有理睬,脚踏罡步,身周几颗银弹子飞舞,上前和断头鬼战在一处。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断头鬼这种东西,智力很有限。用替死鬼挡枪这种高级操作,实在不像这种傻逼能干出来的事儿。

    如此说来,似乎暗处还应该有什么虎视眈眈的鬼物伺机而动吧。

    桃夭夭正聚精会神的着场上的战斗,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她早已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现在见气氛有异,立刻抱着黄鼠狼站了起来,回头看去。

    身后依旧是无边无尽的枯木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是错觉吗?”桃夭夭眯起眼睛,仍旧一脸警惕。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觉仍未消失,她警惕的打量四周,却一无所获。

    远处,那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的替死鬼仍然挂在树上,从胸口的弹孔里,依稀看得见灰蒙蒙的天空。

    “替死鬼吊死鬼嗯?”桃夭夭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电流疾驰而过,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略带着恐惧的双眼,果然在头顶的枝头看到什么!

    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一张嘴的嘴角诡异的上扬着,扬起了一个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角度。长长的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几乎垂到桃夭夭的脸颊上,这些头发似乎因为肮脏而凝结成缕,桃夭夭甚至闻得到刺鼻的气味。因为诡异而扭曲的笑容,桃夭夭无法分辨这玩意儿的性别,只能看着它丑陋而恶心的脸,胆战心惊。

    桃夭夭屏住呼吸,身子因为恐惧而僵硬。她想要后退,却被扑面而来的阴气冻的手脚发凉。

    怀里的黄鼠狼是个小没良心的,见势不妙,早就跑的不知所踪。

    只剩桃夭夭自己和那鬼东西面面相觑,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