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宋九月坐在林间的石头上,一言不发,脚下扔满了烟头。
不远处,舒言仍旧双手抱头蹲在那里,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似乎一整夜都没有动过。
日出时分,总是格外的冷。宋九月搓了搓冻得发疼的手,掏出口袋里的烟盒还剩最后一根。
“抽完这支烟,如果泠还没有回来,你就死吧。”宋九月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此时,他的模样和父亲有些重合,应该说,不愧是宋美人的儿子吗?
抱头蹲防的舒言,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一言不发,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宋九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似乎想要快点把烟抽完,起身灭鼠。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完全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最近的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一直陪着自己的桃夭夭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不知怎的差点被亲爹砍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家破人亡,被迫离家出走身上还多了一颗奇奇怪怪的,一点儿都不可爱的人头
连宋九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冷漠,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温和善良。
青龙偃月刀泠,或许是他内心最后的一块净土了。现在连这块净土都不知所踪,盛怒之下的宋九月,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活生生的动物施加威胁。
不知不觉间,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宋九月顺手把烟头丢在地上,伸出脚捻灭,站起身,拍拍裤子沾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伸了个懒腰。
“嗯”随着筋骨舒展开,宋九月长叹一口气,继而踱着步子,走到舒言背后,轻声道:“天亮了,我的烟,也抽完了。”
舒言依旧蹲在那里,不发一言,身影微微发抖。他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与其这样任人宰割,不如拼死一搏!
抱着宁为玉碎的想法,舒言颤巍巍的站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宋九月,挤出脸,做着最后的挣扎道:“叶大人,令妹身手高强,这山里一定没什么能伤得到她。想来是走散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瞥了舒言一眼,宋九月默默的掏出一张金符捏在指尖,这才说道:“你的皮值钱吗?”
舒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咽了口口水,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二人对视着,气氛沉重的可怕。
“吱吱吱!”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中蹿出一只老鼠,尖利的叫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道爷!”舒言的面色瞬间变得狂喜,激动的泪都快流出来了,大喊道:“令妹找着了!正在往这边走,马上就到!”
“此言当真?”宋九月大喜,收起了金符,态度立马缓和了不少:“快带我去!”
一只老鼠带着二人,快速往山林中走去。
走了不一会儿,宋九月纵身攀上一块岩石,正看到不远处,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朝这边走来。
宋九月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体积大的不像话,白色的,毛茸茸的,难道
白色影子很快靠近,宋九月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虎,似乎是死了,身下有什么人扛着它巨大的尸体,慢慢的走着。
“主人!”察觉到了不远处的宋九月,泠的脑袋从白虎肚子底下钻出来,兴奋的和宋九月打着招呼。
白虎的尸体太大了,将她的身子完全盖住,是以宋九月刚刚没有认出来。
“泠!”宋九月一样很兴奋,从石头上蹦下来,快步朝着泠跑去。他伸手去接那具白虎尸体,却尴尬的发现这玩意儿出乎意料的重,他根本举不起来。
没有在意那些细节,泠顺手把虎尸丢在地上,像归巢的幼鸟一样,纵身扎进宋九月怀里,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道:“主人!对不起!”
“傻丫头,有什么对不起的?”宋九月笑着,紧紧抱着丫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这么久才找到你。”
“不是!”泠从宋九月怀里钻出来,仰起头,可爱的脸上满是愧疚和委屈:“泠,没有,保护,主人!”
说着,泠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变得更紧张了,结结巴巴的道:“主人,没事,吗?”
“我很好!放心吧!”泠自责的模样让宋九月心疼不已,不住的摸着家伙的头,柔声安慰着她,“倒是你,没有受伤吗?”
“嗯嗯!”泠点点头,不再说话,又扎进宋九月怀里,脑袋蹭啊蹭的,模样可爱极了。
找回了丫头,宋九月心情好了很多。他微笑着转过头,想要和舒言询问一下详细的情况,却看到舒言瞠目结舌,一副见到鬼的惊恐表情。
“怎么了?”宋九月奇道,自己刚才以死相逼时,这大耗子都没这么紧张啊。
一旁的舒言面色惨白,指着刚才被泠丢在地上的白虎尸体,惊恐的叫道:“行行堂白虎!”
“哈?”宋九月有点懵,“是白虎的一个特殊品种吗?”
那白虎已经死透了,身周的灵力波动早已散尽,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惨遭偷猎者毒手的普通野兽,也难怪宋九月察觉不到丝毫异样。
舒言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呆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宋九月有些不悦,眉头微蹙,只得看向怀里的泠,柔声问道:“泠,这头白虎是怎么回事?你杀的?”
“嗯嗯!”泠点点头,大眼睛激动的看向宋九月,似乎是在炫耀和求表扬?
“”宋九月有些纠结,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打算给丫头传授一下正确的观念。“那个,泠呀,白虎是濒危物种,还是进口的那种。根据我国的天朝野生动物保护法,猎杀像这样的珍稀野生动物,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泠瞬间得意不起来了,冷着脸,却笨嘴笨舌的不知该如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