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奏者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从今天开始就由余来每日专为卿精心演唱好了。一直到奏者满心欢喜地爱上余为止!”
尼禄连连点头,满脸的喜色。
能够看出来,她是真的为此感到高兴。
“呼……”
我能够听到下方民众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是那种被判处极刑,斧任落下前却得到突然赦免的,如释重负的喘息。
“好了奏者,让我们回去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光吧,不要去理会别人。”
尼禄笑嘻嘻地挽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王宫之中拖去。
虽然她的身材很娇小,然而力气却是意外很大,将我的身体整个拉走都貌似不怎么费力。
额……貌似古时候的西亚,有过一千零一夜的传说来着?
为了阻止疯王肆意杀人,从而挺身而出,献祭自己的大臣之女。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立场,我的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
王宫内部,装饰的豪华程度一点都不比外部逊色。
宛如招荡剧场般夸耀的装扮,令人无法想象这是本应庄严肃穆的宫殿。
柔软的长长红毯,搭配洒满四周的蔷薇花瓣,在金黄四射的墙壁照耀下交相辉映。
只是跨步其中,身心就全部受到了洗礼。
那并非是面对贞德的圣洁感,而是一种相近却又截然不同的东西。
勉强形容的话……就是华美吧。
是的,入眼的一切仿佛都是对美丽这个概念的最好诠释,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无暇,使人没有除了沉醉其中之外的第二个选项。
而且其中没有半点的庸碌或者俗套,品质也是极致的优雅。仅仅是这点,就和所谓的“酒池肉林”有了本质的区别。
“你们都下去吧,接下来余自己来行事。”
挥挥手,尼禄让宫殿中的随从们退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随从,也无一不是面容美丽,身材极好的少男少女。
空气中,淡淡的花瓣清香随处可闻,心旷神怡。
“奏者不必拘谨,请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意行动吧。”
尼禄从一旁取过金质的酒壶,将浓醇清冽的美酒倒入玉石所做的酒杯中,然后以优雅的姿势轻轻将其放到我的面前。
那极近完美的仪态,恍惚间真有几分美神的魅力。
“谢谢。”
面对对方的热情相待,我也是连忙道谢。
毕竟是在尼禄的地盘上,对方是整个罗马的主人。若是因为礼仪上的失误导致她不满,可就前功尽弃了。
从旁边取过完全一样的酒杯,为自己倒满后尼禄也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咚”的一声将酒杯扣在面前的桌面上。
那爽朗的势头看得我即便身为男性都心中微微一惊。
说不定,这位皇帝的内心有着和外表全然不同的部分。
“咳咳咳……”
是喝得过猛了吗,尼禄脸色涨红,像是呛到一般掩口不住咳嗽起来。
“陛下!没事吗?”
见到她这样,我也是不由担心起来。
“咳……叫余的名字!不准再叫陛下。”
尼禄却是瞪了我一眼,坚持道。
“好吧,尼禄……”对于少女在奇怪的地方坚持微微无奈,我叹了口气,“一次喝这么多酒没问题吗?你的身体可很容易受不住的。”
“哈哈……奏者不必担忧,别看余长得瘦弱,酒量可是整个罗马城数一数二的哦!”尼禄却是冲我眨眨眼,俏皮地笑着,“余的部下们,可没有一个能够喝得过余的!”
因为刚刚剧烈咳嗽过的缘故,她一双美丽的碧眼中隐隐泛着泪光,让原本就清澈无比的眼神更加透彻。
而且那其中,还带着几分令人怜爱的娇弱。若此刻是其他男人在场,估计已经忍不住要将她搂入怀中抚慰了吧。
——她也只是一个娇弱女孩子而已。
这时候,我才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这点。
就立场而言,无论是尼禄还是阿尔托莉雅,都是被命运推上王位的人。
时代可以不同,地域可以不同,甚至彼此可以对立。
毕竟,骑士王的横空出世,是以罗马帝国将不列颠拱手让给凶残的撒克逊侵略者才有的产物。
然而,相似的地方是如此一致,以至于除此以外的部分都可以忽略。
“奏者……为何一直盯着余看呢?难道是余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心中正想着,目光却是不觉和面前的碧眼重叠在了一起。
“啊……没什么的,只是觉得陛……尼禄你真是了不起呢,一个人支撑起整个罗马如此多的年月,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吧。”我连忙压下心中的想法,“如果换做我的话,估计只要两天时间就会全线崩溃了。”
“奏者何必如此谦虚呢,在余看来卿的才能远远不止于此呢。”
是是觉得我的话好笑吗,尼禄袖口轻掩偷笑着。
“这个……”
“在余看来,不列颠的局势可一点都不比余的罗马轻松。可是奏者还不是坚持拯救并振兴了它,甚至一路带着军队攻打到了此处不是吗?”
毫无征兆地,尼禄轻松地这样说出了口。
“——!”
端住酒杯的手臂猛然顿住。
“哎呀,看奏者的样子似乎很惊讶呢,该不会以为余不知道卿的身份吧?”尼禄的脸上依然带着轻柔的微笑,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般,“本该成为余契约者的——卫宫大人。”
“……原来如此,你早就知道了。”摇摇头,我苦笑不已,“亏我还一直以为你不知道,苦苦思索着找寻合适的时机告知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吗?”
“嗯……在卿对余张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余就猜到了哦。”尼禄的表情就仿佛等待着大人夸奖的小孩子般,天真而又充满期待,“不仅仅与罗马公民迥异的面容和性格,最重要的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是不会骗人的。怎么样,余很厉害吧?”
“所以说,你故意不问我的名字,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早就知道了是吗?”
我哭笑不得,这到头来等于是被这位皇帝反过来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