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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最后一支舞(续·下)
    时间倒回到两分钟前……

    当看到阮健出现之后,江涛是微微一喜,于他而言,更愿意当个冲锋陷阵的将军,而非是拿定主意的人,虽然他其实也很有主见,但限于经验,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出的决定都是足够好的,这在很多时候可就是致命的了,就如当前这种状况,他需要阮健来当那个主心骨;而李健却微微皱眉,在别人注意力大多都放到了下面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阮健,就没放在心上了,因为在那一刹那,他注意到了张青衣那边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

    音乐还在放着,她的舞蹈也还在跳着,但李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还是李千江在旁边突然提醒道:“她跳得越来越慢了,恐怕体力支撑不住了。”

    李健心中一惊,再去看那张青衣时,却发现她双目微闭,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同时她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这显然是要让自己专心只听音乐,其他的不管不顾,而她现在却是咬牙在做着原本因兴趣而热爱的事情,额头的汗液就是明证。

    她的的确确,很难坚持多久了,偏偏此时那潜藏体内的恶鬼又开始打起了游击,一会儿有一会儿没地,这是存了消耗她的意思,因为舞蹈越来越不在状态,心思也越来越繁复,此时也很难对恶鬼造成太大效果了,继续下去会越来越危险。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说正常状态下她即便是在这天台边沿跳舞,也能够清楚地因循着某一条,不会超出去,那么现在她连动作都做得颤颤巍巍,而且意识很明显没有那么清醒了,看她现在越来越靠近外围,实在让人无法不担心。

    李健正这么想着,却不妨一边的蔡启智实在按捺不住,他眼看着张青衣距离凶险越来越近,李健看出来的事情,他一直盯着的自然也不会不知道,怎么可能站在原地坐以待毙?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原本彼此距离就不算远,只让他几个跨步就走完了,凑近张青衣的时候他还在叫着:“青衣,拉住我,过来!”

    但却在此时,原本双眼微阖的女子却突然睁大了一双眼睛,瞳孔中赤红灼眼。

    蔡启智吃了一惊,却见对面的面孔诡异的一笑,双手竟上前来一把拽住了他,然后迅速往后退去,俨然是要将他拉去跳楼。

    蔡启智下意识地挣扎,但那双纤柔的手上却有着不小的力气,更兼之他被之前的痛苦消耗到现在还没恢复多少,一时竟然难以挣脱开。

    李健和江涛自然也都发现了此时的异常,李健也算早有准备,这时候正在蔡启智身后拉拽着他,江涛刚刚走开了一点儿准备打电话再详细通报阮队一番让他上来之前先有个谱儿,这时自然只能把手机先收起来,仓促之下也只能从侧面靠过来。

    “青衣、青衣,咳咳……”蔡启智这时候却没想着要甩开了,他反手抱住张青衣的肩膀,用尽力气摇晃着,“快醒来、快快醒来啊……”

    “没有用的,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答应你的,因为我已经赢了。”桀桀笑声中,“张青衣”再不掩饰,直接拖着蔡启智过去。

    李健身后,李千江也在用力,一人一鬼齐心协力在将蔡启智往后扯。

    恶鬼虽凶恶,无奈这身体不争气,力气有些敌不过,但他们本来就到了边沿的边缘,几乎就是临门一脚,就可以轻松一跃、结束人生。

    于是随后便见到那就站在天台最外延的“张青衣”突然勾出一只脚来,身体向后顺势一歪,又把落空的脚向下一踩,竟然蹬在了下方的墙壁上,恶鬼也就借此一用力,拖着蔡启智往后就要栽倒过去。

    这一下李健和李千江也都有些拉扯不住,旁边的江涛刚把手伸过来,却扑了个空,眼看着小情侣真要这么摔下去“殉情”,却偏在这关键时刻,张青衣居然清醒了过来。

    她只是脸色一个变化,眼神一闪间,话都还没说,已经双手改拖为推,一把将蔡启智推回了天台上去,但她自己反倒因此更加往后倒去。

    蔡启智完全懵神了,李健却及时上来拉住了他,防止他头脑发热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张青衣就要这么香消玉殒,但却又一波三折,关键时刻一旁一直没来得及伸出援手的江涛竟在此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然朝着张青衣坠落的方向纵身一跃,电光石火间,却是比刚才还被天台边沿的那个小台子绊了一下的张青衣落得更快了些,竟然提前到了张青衣下面,然后就见他半空中明明无处着力,却在那一刹那凭借着身体本身的力量,硬生生生将张青衣的身体托举住,但这也只能坚持极为短暂的时间。

    江涛喊了一声:“快接住!”就用力将张青衣轻若无骨的身子向上面一抛,李健和蔡启智反应都算快,立刻上前拉住张青衣上来的半边身子,然后就这么将她拖了上来。

    此时的张青衣形态萎靡,但她却没有了方才那种凶戾的神情,李千江颇为欣喜道:“看来是那恶鬼在先前那一刹那脱离了她的体内,就不知道他的魂体现在去哪儿了。”

    “对了,江涛!”李健叫了一声,赶紧趴在天台边向下看去。

    刚刚将张青衣成功送上来的江涛,又不是真的会飞,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已经堪称是十数年的锻炼积累给他自己做出的最好“回报”了,但在接下来,他却无以为继,只能任由地心引力将自己接到地面,身体沉重地、快速地往下坠落。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空中起舞,就像是方才张青衣那样,用生命去演绎的舞,却也是,最后一支舞。

    就恍若那首歌唱的,“just  dane”!

    他恍然间看到了阮健的身影,似乎也看到了在自己刚刚毕业来报道,心高气傲谁都不服然后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情形,从此之后他便为他马首是瞻。

    他还看到了另外几个同事,刑警队的生活并不枯燥无聊,但却危险、劳累,可是因为有这些同伴,他曾经有过放弃的想法也一直坚持下来了,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有着极为深厚的“革命友谊”。

    他看到了下面那些人张着嘴吃惊的模样,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地,或许只是因为上面这一出“戏”几经波折,结果又太过出乎人意料吧。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当时那一刹那他根本没思考也来不及思考,就是那么去做了,而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随后他便什么也看不到、想不了了,因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