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鹏骗女儿林小雨说他已经把她妈送到医院住院，用的都是进口药贵得要命，四五百块还不够两天的费用，如果小雨你找不到那么多钱，我跟你妈也不会怪你，这都是你妈的命，你妈都说不想再拖累你，放弃算了。

    “爸，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不！我绝不，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我妈的。哪怕让我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要救她，我一定要让我妈看到我考上大学，看着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看着我找到对象，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孩子，我一定要让我妈长命百岁，爸，钱的是不用你操心，全部交给我好了，你在家里只用好好照顾好我妈就行了，你不要总想着喝酒，喝得醉醺醺的然后什么事都不管了。”

    林小雨一边泪如雨下一边事无巨细地交待嘱咐着她爸。

    林大鹏嗯嗯地应和着，看来生这个大女儿真的没生错，关键时刻女儿成了整个家庭的顶梁柱。虽然林大鹏也预感到女儿在外面做的这种丑事说出去有些丢人，但没有钱，一家人的生活都难以维持，唉，人穷志短啊，还谈什么自尊和脸面呢？林大鹏无奈地叹口气。

    杨砺见林小雨满脸阴郁，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她“小雨，你咋啦？是不是病啦？病了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撑，走，我带你去你诗诗姐上班的医院看一下，若是身体不舒服打一针，再拿点药吃就好了。”

    “砺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林小雨欲言又止。

    正说着话，几个在附近工厂打工的打工妹就嘻嘻哈哈地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杨砺和林小雨单独在房间里，争相打趣杨砺道“阿砺，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没想到你和你女朋友正在屋子里倾诉衷肠啊，抱歉，抱歉。”

    “阿砺，你这么能干，会挣钱，我们厂里好些漂亮的厂花都想给你做女朋友呢，看来现在是没机会喽。”

    “砺哥你先忙吧，我先回厂里了。”林小雨本来想跟杨砺说说自己的困难，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杨砺虽然挺会赚钱，但这才过去十来天，杨砺已经给了她两千多，短短两个星期给了她两千多，这已经非常慷慨了，如果让她自己在工厂打工攒这么多钱至少需要一年时间，还得省吃俭用才行。

    林小雨知道杨砺也不容易，欠了杨国强三千多，欠了周诗韵工作的医院也差不多三千多，杨砺的爸爸同在老寨煤矿上班，林小雨爸爸林大鹏在采煤队，杨砺爸爸在安救队，现在老寨煤矿因为井下透水事故，矿井被水淹了无法正常生产，工人们就全部待业在家没有了收入。

    煤矿的工人几乎清一色家里都有两三个，甚至四五个孩子，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煤矿已经停产半年多，发不出工资，因此很多家庭陷入了困境。

    林小雨虽然之前不认识杨砺，也不认识杨砺的父母，可能她爸爸林大鹏认识杨砺的爸爸。林小雨想杨砺家里一定也需要他寄钱回去，因此杨砺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么多，他也非常不容易。

    看来只有靠自己自力更生，自己去想其他的办法了。

    林小雨不想欠杨砺太多的人情，欠下一大堆人情她不知道以后拿什么来还他。

    前来找杨砺的这些女工们一个个都是性格活泼开朗，能说会道又比较能吃苦耐劳的女生，她们都是杨砺在各间工厂内部发展的销售代表，这些销售代表在工厂内部向女工们推销出去的姨妈巾越多自己赚取的分成也越多。

    每包姨妈巾的利润虽然不高，少的一包纯利润五毛钱，贵的可以赚到两三块，女工们工资收入不高，购买售价高的女工毕竟是少数，杨砺把一半的利润分给了销售代表们，好在女工人数庞大，这个姨妈巾又是女人们每月的必需品，所以这些销售代表尝到了甜头，一个个干劲十足，下班后都是一个寝室挨着一个寝室去推销，杨砺批发来袋装洗发水，蛇油膏，蛤蜊油，塑料小梳子，小镜子这些日用小商品做为赠品，再加上销售代表们能说会道的嘴巴，因此这个姨妈巾通过遍布各间工厂的销售网络，销量大增。

    薄利多销，杨砺的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杨砺每天晚上只要不下雨，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准时出去摆摊，通过摆地摊销售出去的姨妈巾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杨砺为何还要坚持这么做？

    杨砺自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事业刚刚起步，离成功依然还十分遥远，杨砺必须戒骄戒躁，始终保持艰苦补素，艰苦奋斗的这种初心不变，何况他不想显山露水，他要让别人看到他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都是来之不易的。

    何况现在他没有租门面，如果不摆摊，收杂志卖杂志就很不方便，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顾客都是一点一点慢慢地积累起来的，过年前需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所以杨砺不打算去租门面来经营。等过完年后说不定可以考虑租个小门面，不需要很大，有个几个平方大就足够了。

    “阿砺，只卖这么一种姨妈巾我们的收入还是太少了，因为这玩意女生一个月只会买一次，不是天天需要的。阿砺你得想想办法让我们大家多挣一点，收入更高一点，大家干起来才会有劲头啊。”

    “对啊，对啊，阿砺你再不想办法提高我们大伙的收入，我们以后就不帮你卖这个姨妈巾啦。”

    销售代表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发表着自己意见。

    “好，好，各位的意见都很中肯，只要合理的我都会采纳，你们倒跟我说说，增加那些品类的产品最受你们女生欢迎呢？”杨砺笑着说，其实女工们不主动提意见他也想扩大销售的品类，毕竟这个销售代表已经发展了七八十人，女工人数众多的厂子都打进去了。

    这个宝贵的销售网络向广大女工推销姨妈巾可以，推销其他女生们必须的生活用品等等都是可以的，既可增加销售代表们的积极性，又可以增加自己的利润。

    “杨砺，你去批些女生们爱看的杂志来卖嘛，这长安镇上的报刊亭至少有十几家，你说一年能卖出多少杂志？《知音》、《打工》，还有琼瑶的言情小说啊很多女生都很爱看。我们带着去宿舍卖，让街上的报刊亭的杂志卖不出去。”

    “对，对，对，小芳说得没错，我们女生看完杂志再高价卖给你嘛，我们也不会亏，出了这个杂志一定要进货之外，像什么化妆品啊，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都可带着卖。”

    “还有呢，女生都都超爱小虎队，郭富城，林志颖，刘德华这些港台明星了，你多批点这些帅哥的海报，还有他们的卡带过来，绝对不愁卖。卖这个绝对比卖姨妈巾赚得多多了。”

    “对呀，对呀，还有女生的贴身内衣内裤这些，你们男生不懂的，女人其他方面都省吃俭用的，买内衣内裤绝对不会买质量差的次品，因为贴肉穿在身上舒不舒服只有我们女人自己知道。所以，阿砺，你赶紧批发些质量好些的内衣内裤过来，绝对好卖。”

    ……

    销售代表们的意见让杨砺大开眼界，也受益匪浅，看来他之前对女人们的消费需求消费心理研究得远远不够啊，杨砺有些小激动。连忙掏出笔和笔记本说道“各位美女不要急，大家一个一个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认真的记在本子上，有这么多产品要进货，我怕自己忘记了，这两天我抽空去趟羊城的批发市场好好找一些质量有保证，价钱又合适，供应稳定的货源。”

    只要是合理的建议，杨砺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给了这些提建议的销售代表们一些小小的实物奖励。销售代表们一个个付了钱拿着自己需要的货有声有笑的高高兴兴走了。

    杨砺忙了一阵，刚进回来的几大件货又变成了空纸箱，一大把钱又装进了兜里。销售代表们只要把从杨砺这里进的货销售出去属于她们的收益自然就体现出来，杨砺也省去业绩考核，要给员工按月发工资这些麻烦事。

    因为销售的货物量大了，杨砺没有再把货寄存在周诗韵的出租屋或制鞋厂食堂后面的杂物间，他自己租了一个比较宽敞的房子，在二楼，租金五十块钱一个月。

    杨砺要把生意做大，满足销售代表们提出来的各种要求，至少得有一笔不小的流动资金在身上才行，杨砺现在身上已经有两万来块钱了，在这个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了，但这些钱作为流动资金要进杂志，采购女生用的日用品，化妆品以及内衣内裤还有崇拜的港台男明星们畅销的卡带，因此这两万多块还远远不够呢。

    在物质匮乏，精神文化生活长期被压抑得不到释放和满足的年代可能精神的需求显得更为迫切吧。

    尤其是这些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们为了自己崇拜的明星偶像可以说是接近疯狂不惜一切的。

    杨砺决定分批采购，先找到可以大量批发这种卡带的地方，销售这个港台流行歌星的畅销卡带可以加快资金周转，迅速壮大流动资金的规模。

    对，就得这么干。

    杨砺本来想再给林小雨一千块的，最后还是决定缓两天，等把这个卡带生意做起来后一次性多给她一点。杨砺知道林小雨愁容不展的一定是她妈妈的医药费又花完了，医院催着患者家属赶紧续费，唉，国家的医疗保障措施还很不完善，小老百姓真是不敢得病，也得不起病啊。

    杨砺想到这，赚钱的急迫感就更加强烈了。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因为钱可以救林小雨妈妈的命，她妈妈还很年轻，不到四十岁，钱也可以帮周诗韵一家人过一个好年，钱可以帮杨国强家里把猪圈修建起来，来年他老婆可以在家里扩大养猪规模，钱可拯救苏春香出水火，让年轻的女人走上光明的坦途。

    当然杨砺也没有忘记自己，钱可以帮助他实现前世未曾实现的很多梦想。等挣够了钱杨砺也想回家看看父母，给他们带去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