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龙果然没让朱由检失望,在明白朱由检的心思之后,瞬间就开炮了。
“臣有事检举,驸马都尉齐赞元在南京城养有妻室。”赵之龙豁出去了,你朱由检想要我去送死,现在想要我揪出垫背的,那好,我就揪出跟你们家有牵扯的。
赵之龙的话刚落,立刻人群中就一片安静。这信息太劲爆了,不是齐赞元的事大伙不知,而是这牵扯很直接。
齐赞元就是一个混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这家伙娶的是是朱由检的姐姐,而且这个姐姐死在大年初一。
京城陷落的时候,齐赞元是一骑绝尘,一溜烟跑了南京城享太平来了。刚刚一群人在议论的时候,他跟个没事人似的,躲在最后面打瞌睡。
本以为没他什么事的,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等会回家,没想到被赵之龙扯了出来。而且,这个爆料的目标选的是恰到好处,他可是皇帝的姐夫啊。
“驸马都尉齐赞元,忻城伯说的可有此事?”
驸马在外面养小妾,还可以容忍,可是养了其他的妻室,就不能容了。朱由检脸上黑成包公,但是心里乐开了花,他正等着赵之龙撕扯呢,没想到一下扯了个大的。
跟国公比,驸马不算什么。可是驸马到底也是地位朝然的,何况还是朱由检的姐夫,这个人选选的简直是绝了。
“忻城伯是在冤枉好人,我怎可作出如此之事。”齐赞元急了,这事要是捅了出来,自己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休得抵赖,全南京城都知道那女人的住处。”赵之龙既然把事扯了出来,当然应该把事坐实。
赵之龙这个人选,也是仔细想过的,齐赞元这个人在公主死后,本身就已经失宠,姐姐死了,哪有小舅子会对姐夫一如从前的?
把他揪出来,既不得罪其他人,又能将朱由检一军。
可是,赵之龙显然高估了齐赞元的智商。
要想让刚刚才从北面逃过来的驸马爷再回去京城,你还不如干脆杀了他。
急于救命的齐赞元,直接跑到朱由检的跟前,抱着皇帝小舅子的大腿就哭,哭天抹泪儿的。
朱由检一脚踹翻了齐赞元,蹭一下拔出了宝剑。
“皇上,臣也要检举。”齐赞元顾不上了,这个时候先保命要紧。
“说来听听。”朱由检拔剑,其实就是逼齐赞元,现在杀这家伙,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
公主都死了,这个姐夫干啥,关朱由检屁事。
“臣检举……”齐赞元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而且瞬间开始到处乱咬人了。
这些勋贵大户,谁家没有一点腌臜事这些豪门其实就是厨房的角落,平时不揭开,都是干干净净的,一旦揭开,会发现里面全是蟑螂和老鼠屎。
齐赞元今天就是打翻厨房油壶的那个人,而且油壶倒了,彻底掀开了整个厨房。
朱由检瞅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勋贵就没有一个能逃的脱的,齐刷刷的哆嗦。
“众位爱卿,你们解释一下吧。”
朱由检其实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因为大明有一样东西很要命,那就是丹书铁券。
这东西后来叫,很管用,能救小命。
别看地上跪了一票人,可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有保命的丹书铁券。
除非朱由检能拿出谋反的证据,否则是杀不了他们的。既然小命没有顾虑,其他都是小事。
“小节有亏啊!”朱由检摇摇头,无奈的摇摇头。
大伙一听皇上这意思,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只要皇上承认只是小节,那事情就大不了。
“这样吧,念在众位爱卿都是勾股之臣,朕也就不打算追究了。鉴于目前国事艰难,罚银以儆效尤吧,爱卿们以为如何?”
“不知皇上要罚多少?”
“那要看犯事的严重程度了。你们是愿意罚银,还是愿意交于刑部查处
最近刑部正在追查一些难逃的勋贵,正在剥夺他们的爵位。”
大明的某些爵位是与国同休不假,可是如果离开封地,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众人听朱由检这么一说,刚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跟银子比较,爵位更贵重。
银子只是一时的,爵位可以管很多代。再说,爵位没了,哪还来的银子。
“臣等愿受罚。”
“那好,罚银从十万到五十万不等。”
朱由检笑了笑,就等着你们愿意呢。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一声噗通,几个勋贵没坐稳,一屁股坐地上。
开口就是十万两起,那些家底厚的都肉疼,何况有些爵位低的。
不过,勋贵中这样的人只是少数,更多的勋贵罚这点钱只是隔靴搔痒。
十九个人,就算平均二十五万,也才不到五百万。朱由检挖这个坑,也无非想诈一点银子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不诈,再过两个月,等后金兵一南下,保不住就有人开始准备跑路了。
朱由检原本是打算揪几个人出来,送到议和使团里去送死的。
可是转念一想,人在不同的处境,做出的选择是有差别的。正史里这些人开门迎金,在这个时候,或许就有人没有这样做也不一定。
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除了铁杆汉奸,本性本身就坏的,大多数人都不过只在乎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委屈求全而已。
矫枉过正,也不是理智之举。
朱由检看看那个便宜姐夫齐赞元,沉声到“驸马枉顾国法,以下犯上,罪不可赦。着宗府抄没家产,夺取一切爵位,全家发配矿山做矿工。”
赵之龙依旧进了议和使团,其他勋贵都忙着回家准备银子去了。
南京户部的空缺,又勉强填上了。到了年底了,朱由检要准备给官员们发俸禄,有了这二三百万两,心里也就有底了。
最终,北上议和使团总共五个人阮大铖,马绍愉、陈洪范、赵之龙、朱国弼。
除了阮大铖和朱国弼,其余的全是大汉奸。
至于什么江左三大家,根本就是冲着名利而去的,后金能给功名,他们转脸就去给后金当了大官。
如果说勋贵是依附在皇权上的寄生虫,那么这些所谓的大家,就是依附在儒家体系上的寄生虫,除了做一点儒家所谓的学问,可以说一无是处。
朱由检也不打算送他们去后金丢脸了,如果因为他们的偶像关系,提前带坏几个年轻人,得不偿失。
“此事就这样了,忘阮卿早立大功。”朱由检送阮大铖一行,场面颇有点悲壮阮大铖感觉送行的人像是送葬一样,欲哭无泪。
朱由检悄悄拉住阮大铖,在耳朵边说“情况不对,赶紧跑,不要管他们”
“皇上,你说什么?”阮大铖楞了,他刚刚的确没太听清。
“好话不说二遍,自己琢磨吧。”
朱由检诡异的一笑,再不开口。
一路上,阮大铖都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回忆皇上到底说了什么
议和使团才走,南京周边新一轮的风雨又来了。
这一次,就是朱由检直接主导的,官吏互相检举行动。东林全部动员,牟足了劲准备给其他党派以打击。
以阉党为代表的少数派,也在暗暗收集证据,要给东林党一打击。
这场战争到底是好是坏,朱由检心里没一点底。而整个南国,也总算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皇恩浩荡,明年开春要开恩科了。
只是此次恩科奇怪的是,吏员也加入了考试,而且是提前科考一个月。
很多人在打听消息,尤其是考了多年,在科举一途上没什么建树的人,能进入吏员行列,也是个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