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深秋锁惊鸿
第一节万法皆通
清晨,万物苏醒,大地复苏,朝阳燃烧着晨雾冉冉升起,一缕清澈阳光透过明窗照进小屋,屋内的光景顿时清晰起来,云在天躺在床上,闭目而思。本就无甚大碍的他,经过数日调息与云姨的细心照料,在这晨光之下颓疲之态尽失无遗,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天性豁达的少年,虽心中苦闷,却不露于表。
这半月来他早就能下床活动,主动到当铺前台帮柳槐老先生跑腿打尖,饭时常去后厨帮云姨切菜洗碗,得空时修炼浩然心法,修炼起来虽晦涩难通,进步迟缓,但也聊胜于无。
云在天躺在床头,回想家族变故,暗自神伤,苦恨自己修为浅薄,不知何时才能以一己之力报仇雪耻,心中烦闷之意愈盛,随手翻开枕边的那本“欢喜大悲掌法”读起来,这本欢喜大悲掌法是那日云在天在树林玩耍时,东海大欢喜菩萨为了取悦云在天,以便自己赢得赌约所赠,要知这欢喜大悲掌法,乃是大欢喜菩萨不传之秘,凭此掌法纵横神州也是罕逢敌手,但修炼此掌法需要修炼独特心法方可,不修心法只习掌法,只会徒然无功,南辕北辙,不然大欢喜菩萨虽行事荒诞,倒也不至把看家本领拱手送人。
云在天翻开读将起来,初始颇为费力,每有晦涩之处均出掌比划,直至略通要义才翻篇续读,他哪里知晓这掌法他本无法修炼,没有独特法门,只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奈何他阴差阳错下修炼“浩然心法”之后早已万法皆通,就好似江海可以知滴水、山川得以知细石,在浩然心法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独门心法一说,如若大欢喜菩萨知道此情此景,约莫能气个半死
第二节出城
这时一阵猫叫声从窗外传来,喵,喵喵,喵喵喵云在天心思在掌法要义上,未曾在意,奈何猫叫声不绝于耳,心生厌烦,起身开窗想驱赶这不知哪里来的野猫,打开窗户探头望去,杳然无物,心想猫这种玩意,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动物,猛然间想起大欢喜菩萨所养的那只灵猫,凛然思虑道莫不是那只灵猫真通人性,来追寻主人的欢喜大悲掌来了不成,当下左右观望片刻,依然难觅猫影,迟疑犹豫间关窗转身,惊然发现一窈窕少女,正坐在房内椅上,捂嘴咯咯偷笑,眉眼顾盼间,神采飞扬,整个房间似乎都明媚起来,云在天看到是她,本欲出言怒喝,惊魂未定间看到她那双晶亮透彻的双眸,兀自呆住失神,脸上惊疑之色早已退却,当下佯怒道琪琪,你学猫叫惊扰我清梦也罢,竟然似鬼一般无声息的来我房中吓唬于我,真是气死人,把我吓坏了,我又要卧床不起,到时候就罚你来端茶倒水伺候。
那明媚少女正是琪琪,这半月来,她帮云姨一起照顾云在天,常来他房间探望,琪琪怜云在天生世可怜,孤苦无依,常故意逗其生气,以引他排解心中苦闷;云在天知她心思,也常常故作气恼,随她心愿,两人本就年纪相仿,都是懵懂年华,虽所识时日不长,但朝夕相处,早就引为好友,常坐房内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琪琪看到云在天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偷乐,当下站起身来歪头一笑说道云在天,你果然是个大笨猴,这么大人了,竟然连猫叫跟人声都难以分辨,现在本小姐来传达你救命恩人柳槐大人的命令,命令你马上偷偷带着本小姐去分店铺号取些碎银回来,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云在天听她说完哑然失笑,知道她是来代柳槐传话,让自己去分号当铺取点碎银回来,分号当铺据此不远,在风云城南外屋里的一座繁荣小镇上,柳槐因当铺之事让人带云在天曾走过两趟,今天定是铺内人手不够,才让云在天自行去取碎银。至于琪琪肯定不是在陪同之列,那是琪琪自己加进去的要求,云在天发觉,不知何种缘故,柳槐似乎对琪琪外出的事情讳莫如深,几乎很少让她外出办事,就算外出也定是柳槐亲自陪同。
想至此云在天笑道有劳小姐传话了,请代为禀报柳槐大人,小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说完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门
琪琪邹眉怒道知道了还不随本姑娘一道出行?愣在这里所谓何事?
云在天指着门的手指未曾动摇,意思很明显,话已经摆在了脸上了,仿佛在说,请你出去,我要出门关门了。
琪琪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又表现出不想明白的样子,咬牙说道云在天,你真是居心叵测,蛇蝎心肠,枉我一片苦心给你端茶倒水,盼你早日痊愈,你可倒好,今天翻脸不认人了,真是猪狗不如狼心狗肺
她还在骂着,云在天摇摇头,不做理会,径自扬长而去
从那天昏厥至今已半月有余,这还是云在天第一次单独出门,跟琪琪玩闹半天,时间已快至晌午,云在天出了当铺走在风云城内,恍如隔世,街上依然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汉子的叫骂声,妇女的争执声,儿童的啼哭声,不绝于耳
风云城跟他第一次踏入时别无二致,只是云在天由那天逃亡奔命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衣食有居的人了,他感怀柳槐夫妇的再造之恩,感怀琪琪的俏皮善良之美,虽是深秋时节,这海边城镇的风中早已浸透凉意,但云在天心中却全是暖意。
自修炼浩然心法以来,云在天发觉自己的六识全开,身手更是敏捷异常,此时他走在风云城大街之上,蓦然心生警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似乎在凝视着自己,有一双脚步始终跟在身后
临街客栈二楼一魁梧男子,浓眉紧锁,密切的凝视着云在天所在的街道,目光锁定追踪,身形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