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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跌落
    仰慕黎姿、中意牧歌的武士和女武神全都参加了调查兵团,登上突袭舰。只有谭华的民主旗和少数中层武士,因为要看袁华的脸色,所以对调查兵团不置可否,冷漠以待。黎姿清点了人数,调查兵团共21八人,分乘三艘突袭舰。突袭舰引擎喷薄怒焰,成品字形升空,克服惯性以后,陡然加速,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牧歌,轮到我努力了。你一定要等我。”黎姿屹立在突袭舰指挥桥上,看似镇定无比,其实心急如焚,手握礼仪刀时,刀柄的纹路都深深镌刻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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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氧气……快要耗竭了……”牧歌的表情渐渐狰狞。他被湖虫拖曳了整整2个小时,不知道在深水洞穴中深入了多少公里,他此时的坐标估计已经离开镜湖十万八千里了。

    深入黑暗,既是探险者的光荣也是死因。

    经过漫长的休息,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光尘。如果此时突然挣脱,也许能有时间游出洞窟。

    但是游出去又如何?对2维生物束手无策,灰溜溜逃回基地,去承受袁华的奚落和吴涵的处分吗?

    牧歌宁可漂尸地底,也不肯受此屈辱。“若能在黑暗中找到次元宝藏,虽九死尤未悔!”牧歌索性横下心,将血脉归于心脏,任四肢冰凉,进入假死状态,被湖虫继续拖行。

    水道渐渐宽敞。更惊人的是,闭目的牧歌,却感到视野被光芒烤得鲜红。

    “这水底怎么可能有光!”牧歌猛然睁眼,发现自己漂浮在壮丽奇诡的水底岩洞的顶端。在隔绝天日的岩洞中、水系里,荡漾着一颗硕大无比的水下明珠,绽放温柔的毫光。

    牧歌惊呆了。湖虫拖着牧歌游向明珠,仿佛一叶起伏的扁舟接触沙滩。

    越接近,明珠的性质越清晰:它远看像珍珠,近看像水母,因表面是一层柔软坚韧的反光膜,一直在水中优雅荡漾,只不过幅度不大,所以难以察觉。再接近些,牧歌竟然看见,在那明珠表面,竟然有青山绿水、奇观神庙,有拥挤的都市和嬉闹的孩子。那些活动的图案,像动画大师巧夺天工的作品,在光膜上自在地生活,无论牧歌将目光凝聚到哪一处,视网膜上都映出无限丰富的画面细节,就像看一场立体电影,小人们的喜怒哀乐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这让牧歌眼花缭乱,看了几秒钟就头疼闭目。他逞强睁开眼睛,逞强观察明珠,仔细凝视一对在雪崩中失散的恋人。发现意识像坠崖一样沉进画面里去,仿佛上帝在天空俯瞰着这出悲剧:这对探险者在皑皑雪山上失散了,明明只隔着两朵山丘,她们却互相看不见对方,在焦急地呼喊、盲目地跋涉。

    牧歌看得心急,忍不住将光尘凝成镊子,以蓝膜为缝合针,轻轻将阻隔在恋人中间的两朵山丘按得凹下去,再缝合两侧——那对恋人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爬起来时,却发现几百公里的雪地竟然凭空消失,而且爱人就在不远处呐喊自己的名字。她们欢呼雀跃,拥抱着打转,赞颂着缩地成寸的奇迹,一瞬间变成了坚定的有神论主义者。

    因为光尘是柔性的能量,所以没有对明珠造成严重的破坏;而“膜”与二维世界的亲和力很强,甚至能修补明珠,二者结合,威力巨大。牧歌越发有了兴趣,占据上帝视角,四处搜寻遇难遭灾的人,救他们出苦海。他熟练地折叠大地来“缩地成寸”,有时也挑起光膜来“改变海拔”,用无数简单的神迹,在海啸、地震、火山、洪水中救了无数小生命。

    他还没玩够,湖虫已经慢吞吞地游到明珠上面——离开明珠越近,牧歌和湖虫的身体越小,明珠上的山峦地形渐渐放大到不受摆布。牧歌渐渐无力修补明珠,因他已经失去厚度,变成一个同样的动画小人,他像一颗划破天际的陨石,在呼啸的狂风中,笔直坠向“明珠”中的大陆。

    在坠入明珠世界时,湖虫宛如被狂风卷走的一碟芝麻,化作漫天振翅的甲虫,四散飞去。牧歌突然一恶心,张口呕出黑芝麻,那些芝麻飘飘荡荡,在坠地之前忽然振翅而起,跟随其他甲虫飞去,一刹那无影无踪。

    牧歌的内宇宙顿时澄净清明,那些附体的甲虫都跑掉了。

    经过这体验,牧歌更讨厌虫子了。

    烈风直灌口鼻,牧歌眼看就要以每秒几公里的速度用脸部着陆。好在甲虫逸去,牧歌的光尘都能随意调用。而且在防御甲虫时形成的光尘、蓝膜回路遍布四肢百骸,让牧歌的全身都能成为光尘发力点,这给了牧歌花式着陆的资本。

    他张口爆吐光芒,立马大头一仰,上下掉了个儿。接着,500光尘分别从手脚掌心喷薄而出,至落地时,炸飞一池泥土,从3米深的大坑里攀上岸,看见一湾浅溪横在视野里,两片石滩嵌在草地中;远处是巍峨神殿的剪影,面前是一个吓傻的少女,举着湿漉漉的白纱遮住身体,张着嘴巴瞪牧歌,满脸慌张。

    那个女孩子可能在洗澡,行大运碰见陨石,这不是最令人悲愤的,最令人悲愤的是坑里还爬出一个戴甲人。她站在那里不敢动。

    牧歌也惊呆了。那个女孩子有一双洁白的狐狸耳朵,胡乱蔽体的白纱后面露出曲线曼妙的肌肤,湿漉漉的白尾巴沉甸甸地坠在脚跟后面,像浸水的棉衣一样重,少女估计想跑都跑不动,可以说非常致命了。

    牧歌决定主动沟通。他比手势:“你好,请问你是‘纸片人’吗?就是没有厚度的那种,二维生物。”牧歌的推测没有错,二维生物不仅仅只有“壁中人”“黑甲虫”那种杀戮兵器,还存在一个完整的二维生态圈。

    女孩子把白纱按在身上,对牧歌的问题置若罔闻,睁大眼睛,擅作主张地转过身去,慌慌张张地逃跑,她搂着湿掉的尾巴,一步一步挪得很费劲,但是她仿佛相信,只要她不吱声,牧歌就会允许她一寸一寸地从面前逃掉——她觉得牧歌不会吃人,所以壮起胆子逃命。

    牧歌看见她转身时,婀娜的身段浮凸有致,与三维世界的美女无异。这引发了他的思索:“我明明坠入了二维宇宙,她们也该是纸片一样的人,为什么现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难道是我眼花了?一定要进一步考证。”

    然后他坚定地叫住那只小狐仙:“姑娘留步,在下有疑问需要考证,请你允许我摸一下。”

    姑娘惊恐地回头望他,跑得更远了,连衣服都丢在石滩上不要了。她的白尾巴湿漉漉地打在修长的腿上,“吧嗒”“吧嗒”,水痕留了一路。

    牧歌非常不忿,心想大白天果泳的女人,连摸一下都不可以,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