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2日,那是个令所有人刻骨铭心的日子。那天全世界的焦点在汶川。
汶川地震影响之广,在两百里以外的云岭也同样受到波及。
地震袭来时,如一波波浪涛在脚下涌动翻滚,李毅扶着奶奶出来,李榕一脸惊容。
“地震了,地震了!”的喊声此起彼伏。
人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心惊胆寒地看着破旧的农房上的砖瓦簌簌地往下落。人们慢慢一群群地聚集起来,从彼此身上寻求点藉慰。
李文海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李毅。
“小李,快,开上三轮跟我去买些东西!”李文海焦急地冲他喊。
李毅嘱咐道:“李榕千万别去屋里,危险!等我回来。”
李榕望着李毅,眼里噙着泪水,“路上小心!”
李毅跟着李文海去小城,一路上震动不断,二人开得很慢。
“手机没信号了,现在联系不上你爸妈。”李文海拿着李毅的手机大声喊。“别太担心,我们这里震感不强,应该没事。”
“我知道,李叔,我是担心接下来咋办,看天色要下雨啊!”李毅的声音充满忧虑。
“那我们买好东西就去把他们接来。”
“好!”
李毅心中着急,又加快了些速度。两人进了城,赶紧买了卷花油布和一大捆绳子,透明不沾胶,和几大桶矿泉水以及几箱方便面、糕饼等。
然后便去接李毅的父母。
此时,张大山正挨家挨户问,村民是否全都没事。见没人受伤,心里便轻松了些。然而天色阴暗,分明是要下雨了。他又不得不担心起来。
村里的年轻人大多不在家,还有那么多老人,该怎么办?不由地他又头疼起来。
张大山赶紧去将仅有轻壮年集中起来,帮着老人们把过夜的窝棚搭起来。
“郑勇,郑重,你们哥俩来帮老人搭下窝棚。”
“我家里也有老也有小,我还要人帮呢。”郑勇嘟囔着走开了。
“你呢?”张大山有些气愤,双眼如盯猎物般盯着郑重。
郑重被盯得心虚,结巴道:“我,我也要搭窝棚,等我搭好再,再说。”
张大气得甩袖而去,却看见刘三正赶过来。
“大山叔,需要我做啥你就说。”刘三大大咧咧的。
张大山心中一暖,拍了拍他肩膀,“你奶奶安排好了?”
刘三叹了口气,满脸无奈:“还没呢。奶奶要我来帮下大伙,她说她慢慢走着过来,跟香云婶儿李榕她们凑一块。”
张大山用力地直点头,似乎力气用小了眼中的泪水就会忍不住落下来。他张罗了半天却一个帮手都没找到。
第一个帮手是自己主动来的,竟然是刘三!张大山苦笑,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可这患难让这真情情何以堪!
他无法强迫谁,也无法去责怪谁,毕竟人性是脆弱的、自私的。大难当前能舍己为人的毕竟是少数,因此才彰显出他们的伟大,因此才让千万人感动落泪,因此才成为时代的榜样!
李榕也找了过来,“大伯,现在咋办?我能做什么?”
张大山现在也束手无策,人户那么散,一户一户去搭棚根本来不及。
张大山拧紧眉头,苦着脸,“现在人手不够,一户一户去肯定不行,只有把没办法搭棚的人集中起来再想办法。”
张大山又安排道:“这样,李榕你去将那几户的老人先集中这儿再说。我和刘三找地方搭棚。”
就在这么一小会儿,王香云和陈慧英也过来了。
“我和慧英姐也分头去接老人吧。”
“对了,记得让他们带上被子垫褥,晚上天冷别着凉。”陈慧英提醒着她俩。
三人便开始行动了。
不多时,李文海和李毅回来了,村民见他们拉了一车的东西,都看得眼红了。
这车东西都是最缺的,有水有食物,还有遮风挡雨的油布!
李文海见只有张大山和刘三俩人在平地面,就纳闷了,“大山哥,你咋不集中下人手,先把没办法搭棚的老人安置好?”
“我也想啊!可没人啊!我总不能把人绑了来吧!”张大山委屈道。
“那你准备咋办?”李文海面色凝重。
“你说呗。你脑子灵活,主意比我多。”
李文海眨了眨眼睛,知道张大山在埋汰他,“先将老人集中起来,再搭个大点的棚,大伙住一块。”
“香云慧英和李榕去接老人了。”张大山叹了口气。
“那你准备就搭在这儿?”李文海指着李榕家房前的空地。
“啊!不行?”
“也行,这块大,搭两个棚吧,不然妇女们也不太方便。”
“好,就这么办。”最后张大山拍板。
李文海又吩咐李毅,“小李,等会你再去城里买些木工板回来。”
“好的,叔。”
然后四人加上李毅爸爸五人,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又从屋里搬来木头和工具,开始搭建木架。
不多时,搭好了第一个大木架。五人又继续搭第二个。老人们则去砍了些竹子劈好,一根根地编织在木架上,好把油布撑起来再固定好。
大家分工合作,搭棚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
等李毅将木工板拉回来安好后,窝棚便正式完成了。
李文海搭了个临时的锅灶,煮了一锅面,分给大家。
而这时,其他人还在搭建中,争吵声,喊声不绝于耳。一会没绳栓,一会没油布,一会又没绑好,总之意外连连,很久了也没搭好。
张大山捧着面碗,看见不远处郑重正在搭棚,不时的还被周晓丹骂的狗血淋头。
他也不急着吃,慢慢踱过去,就站在郑重旁边,把面挑得高高的,“哎呀,真香啊!饿死我了,能吃口热腾腾的面真好!”
郑重望着他,无奈又绝望,还恨不得生吞了他。都这个点了,谁不饿啊?肚子早已咕噜噜地直叫。口水刚吞下去又流出来。
这面真香啊!在郑重的鼻子里,嘴巴里,满是那久久不散的香味。那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若能吃一口,少活十年也愿意!就算只喝口汤也是多么幸福的事!
郑重使劲地用鼻子吸着这股香味,慢慢地鼻子凑到碗边,砸巴着嘴,哈喇子都快滴碗里了。
张大山使劲把他的头推开,“干嘛呢?干嘛呢?注意哈喇子,别滴我碗里了!”
高晓丹在旁边是敢怒不敢语,只好干瞪着郑重和张大山。
张大山慢慢的吃完了面,又喝了口汤,才心满意足地将碗放下,转身走了,还故意说道:“爽!安逸得很哦!”
郑重看碗里还有些汤,砸巴着嘴,弯腰想去捡,高晓丹一脚给踹得满地都是。揪着他耳朵就骂:“你个怂物,一口汤就要你的命了?没骨气的东西!人家故意寒碜你呢!你还真是当条狗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