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骆龙有这个习惯,但是,骆龙这个习惯却很少运用。
因为在骆龙的生命中,基本上属于随波逐流的状态,很少有需要他决断的。
因为骆龙不但有着一个未卜先知的父亲骆英,还有一个非常强势的妹妹骆洛神。在这两个人的阴影之下,骆龙基本上属于服从的状态,不需要他拍板。
自从骆龙成为了骆氏的家主和骆氏集团董事长之后,骆龙的这个习惯就多了一些,频率就高了一些。
不过,现在看到了骆龙的这个习惯,孙晔越发紧张,瞬间身上都是汗水,却暗暗地为自己打气:“镇定!该来的,终归要来!这些年来,骆龙都是一个重情的人。偶尔被某个狐狸精迷住了,也属正常。要是他提出来,只要不是和我离婚,我都答应他!当然了,他只和那个狐狸精暗中往来,是最好的结果。公开与那个狐狸精的关系,是差一点的结果。让那个狐狸精公然住进碧玉山庄,成为二房,是较差的结果。最差的结果,就是与我离婚!只要不是最差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在这个时候,孙晔作为小女人的逆来顺受的一面,在她的心理中占了上风。
一会儿,骆龙睁开了眼。
孙晔的心,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晔,这样的生活状态,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骆龙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出语惊人。
刹那间,孙晔面如死灰,她低下了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一个声音在心里说:“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骆龙没有发现孙晔的神态变化,说了下去:“也许在旁人看来,我大权在握,说一不二,威风八面。但是,正应了一个词语:甘苦自知!别人怎么看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知道了当初父亲的苦心!”
孙晔听得愣了:骆龙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真要是离婚的话,还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骆龙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了下去:“我是骆氏的嫡长子,但是,父亲却把洛神这个庶女作为家主继承人。当初,对于父亲的这个决定,我也是暗中怀有怨言的。但是,现在我不怪父亲了,现在我才完了解了父亲的苦心:没有相应的能力,却把他放在相应的位置上,只会害人害己!就像历史上的宋徽宗赵佶,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要是不当皇帝的话,将会在书法和绘画上,取得更大的成就!结果,他被放在了皇帝的位置上,却没有治国安邦之才,下场自然就会很惨:成了亡国之君,不仅害了自己,还把祖宗的大好基业都坑了进去!”
孙晔更是吃惊,抬起了头,看着骆龙。
骆龙说:“在我刚就任骆氏家主和骆氏集团董事长的时候,二弟和三弟,尤其是三弟的媳妇沐淑梅,总是跟我唱反调。在那个时候,我没有认识到是自己能力不足,还认为是他们不配合。后来,洛神突然回来了,在她的强力干预之下,我的权威被树立起来了,二弟和三弟也不再与我唱对台戏,而且,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沐淑梅的死。”
孙晔听到这里,竟然忘记了离婚的事,哼了一声,说:“那个沐淑梅是死有余辜!自以为出身名门,根本就瞧不起我!”
无论是孙晔,还是骆虎的媳妇,都称不上是“大家闺秀”,如果说骆虎的媳妇还能称得上是“小家碧玉”,那么,孙晔连“小家碧玉”也算不上。
因此,在沐淑梅面前,孙晔有着天生的自卑感!
如果沐淑梅是一个温柔而低调的人,孙晔的自卑感还会差一些。偏偏沐淑梅是个相当骄傲的人,她根本瞧不起出家“小农”的孙晔!甚至当着孙晔的面,指桑骂槐了几次,却让孙晔有怒气也无法发作。
由于有旧怨,此时此刻,听到丈夫提到了沐淑梅,孙晔也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
骆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了下去:“在沐淑梅死了后,二弟和三弟不再和我唱对台戏了,我真正的大权在握了。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因为管理这么大的骆氏家族,这么大的骆氏集团,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我累得焦头烂额,却没有什么用,集团的业绩根本起不来!”
孙晔不是一个高智商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听明白了!
“龙,你想摞担子?”孙晔瞪大了眼睛,看着骆龙。
骆龙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这样下去,会把我累垮,也毁了骆氏集团!所以,我要辞职!我不能担任骆氏集团的董事长了!我只保留骆氏家族的家主,依我的能力,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孙晔这才知道,骆龙不是向她提离婚的事,骆龙在外面有女人也很可能是子虚乌有。
但是,孙晔的心,并没有因此而轻松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骆龙:“龙,你不想担任骆氏集团董事长了,我不想说什么,那么,你想把集团董事长的位子,让给老二还是老三?”
不等骆龙表态,孙晔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龙,依我说,还是老二靠谱,而且你这个老大不干了,由老二接班,是顺理成章之事。老三这个人,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老三的人品也有问题:当初你妹妹骆洛神对他最好,结果,他却为了讨好严俨这个姐夫,给严俨找女人!为了这件事,他被父亲打断了腿,是活该!特别一提的是:他的老婆沐淑梅之死,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是,老三很可能怪在你的身上!”
从这一连串的分析中,就体现了孙晔的“贤内助”本色。孙晔虽然智商不是很高,却并不糊涂,能从丈夫的角度看问题。
骆龙却摇了摇头,说:“集团董事长的位子,既不能交到老二手里,也不能交到老三的手里。我做不好,他们更做不好!我知道自己没有经商的天赋,但是,我更知道老二和老三同样没有经商的天赋!”
孙晔提出了异议:“无论是咱父亲掌舵,还是换成了骆洛神掌舵,你和老二都是骆氏集团的副总裁,甚至都能独挡一面。”
骆龙又摇了摇头,说:“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时无论是咱父亲掌舵,还是骆神掌舵,大的主意,都不用我和老二拿,我和老二,只充当执行人的角色就可以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和老二可以请示,现在,老二如果请示我,我请示谁?我只好拍板,但是,我的视野,我的能力,又决定了我的拍板不会正确。”
孙晔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自己想退位,却又不想让老二和老三接班,那么,你想让谁接班?骆氏的旁枝,更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们连老二和老三也不如。”
说到这里,孙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说:“你总不能把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交给一个外人吧?”
骆龙郑重其事地说:“就是要交给一个外人!其实,洛神在把这个位子交到我的手上的时候,就直言不讳地指出,我能力欠缺,应当在适当的时候,退位让贤,把骆氏集团,由家族制,向股份制彻底转变!从现代商业历史上看,家族式企业,都不会活得长久,也没有活力。”
孙晔再次提出了异议:“但是,在咱父亲和骆洛神分别掌控骆氏集团的时候,骆氏集团的形势是一片大好啊!”
骆洛神从小就不把两个哥哥放在眼里,更不把两位嫂嫂放在眼里。她对两位哥哥都是直呼其名,对两位嫂嫂,更是直呼其名,而且以女仆视之。
这样,孙晔也就不把骆洛神当作小姑子看待,虽然敬畏,却没有丝毫的亲切感。现在骆洛神不在了,孙晔也就不以“洛神”相称,而是直呼其名。
要知道,这两个称呼,是有区别,体现了亲疏的原则。称呼“洛神”说明把骆洛神当作小姑子看待,称呼“骆洛神”则是把她当作一个外人。
骆龙笑了,却是苦笑:“那是因为,无论是咱们父亲,还是洛神,都是百年不遇的商业天才!咱父亲和洛神,就算是不掌控骆氏集团,而是掌控另一家集团,也能让那一家集团迅速发展壮大。但是,现在的骆氏集团,再也找不出咱父亲和洛神那样的商业天才了。”
孙晔有些不平地说:“我向来不服骆洛神的为人,不管对外人还是同胞兄弟,都是用鼻孔看人,两眼朝天,好像别人欠了她好多钱!而且,天生的冷血冷面!老天爷怎么让这种人出生!”
骆龙听了,严厉地说:“你忘了沐淑梅是怎么死的了?你要知道,她的死,并不因为对我不敬,而是因为对洛神不敬!你直接叫她的名字,背后这么编排她,要是传入了她的耳朵,连我也保不了你!”
孙晔自从和骆龙成亲以来,一直相敬如宾,她从来没有见过骆龙如此疾言厉色地与她说话!
因此,孙晔换了一副脸色,笑道:“你知道的,和你那位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对她毕恭毕敬的。她以女仆待我,我以女主人对她。只有单独在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露出真性情啊。”
骆龙郑重地说:“就是单独和我在一起,你也要保持对洛神的敬重!像你今天这样,习惯成自然,以后可能会出大麻烦的!”
孙晔唯唯诺诺地称是。
骆龙说:“你们很多人,都对洛神误解了,把她当成了天外来客。其实,我作为她的大哥,对她了解得就深一些,在我看来,她也有人情味的一面。”
孙晔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称是。
骆龙说:“当初,洛神把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交给我的时候,就交待: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位子让给一个外姓人,而我们三兄弟,都要交出实权,只保留股份。而且,洛神还交待:要用优惠待遇,广泛引进各种人才,为骆氏集团补充新鲜的血液。”
孙晔说:“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合适的人,接替你的位置,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骆龙点了点头,说:“差不多了。”
孙晔一愣,问:“是谁?”
骆龙一字一顿地说:“马素素!”
孙晔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
骆龙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她?”
孙晔说:“马素素的前身是演员,身在娱乐圈内,哼,名声太差了。”
骆龙说:“那是以前的事。据我所知,自从她嫁给了你的弟弟孙勇以来,她就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据说现在,她连握手,也很少和男人握手了。”
孙晔哼了一声,说:“马素素以为她是谁?她以为是骆洛神……是洛神吗?据说,洛神从来不跟任何男人握手,除了跟她的男人。”
骆龙说:“晔,马素素如今这个样子不好吗?因为她现在是你的弟媳,她对你的弟弟忠诚,应该是你乐见的吧?我知道,自从她嫁给了你弟弟之后,每天晚上,不管应酬多么忙,她都要回家,陪你弟弟。”
孙晔问:“这一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问的你小舅子?”
骆龙说:“是的,我当面问了孙勇。”
孙晔说:“孙勇又不能整天跟在马素素的身边,马素素也有可能背着孙勇找男人啊。毕竟现在马素素是骆氏集团的子公司总裁,而孙勇,只是一个无业者。”
骆龙笑了:“马素素的行踪,我几乎是了如指掌。”
孙晔惊问:“你派人监视马素素了?”
骆龙说:“你要知道,骆氏集团的情报能力,是很强的。特别是信息部经理吴安,是这方面的老手了。我特别向吴安打了招呼。”
孙晔有些担心地说:“要是让马素素发现了,反而不美。”
骆龙说:“吴安作了十分周密的安排,马素素尽管十分精明,也不会发现的。”
孙晔问:“你为什么要选择马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