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看过去。他原本以为自己醒来就会见到那个人,但事实上并没有。
黑暗里昆汀看到公爵靠着椅背,紧闭的双目。这样一个没有光的环境对吸血鬼来说,想要看清东西实在不算是什么难事。混沌的yin影里,他看到公爵嘴角弧度向上一扬,然后是含着笑的声音,公爵对他说:“宝贝,等了你这么久,你总算是醒了。”
公正地来讲,公爵他说话的那种语调给人感觉总是很温柔的,不过话语内容却通常都不太正经严肃,甚至有时候是过于轻佻的。比如“宝贝”这个词就是公爵常用的一个称呼,连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被他深情款款地叫过宝贝。公爵心情好的时候,基本都这么叫人,这城堡里的人差不多是对此习以为常了。
昆汀没有立刻回复公爵的话,他从床上起身,踩在毛绒绒到厚实地步的地毯上,朝着公爵所在的方向的走了两步。其实说起来,他脚下的毯子应该算是白色的,只是在昆汀的肌肤颜色衬托下,那本来应该算是白色的毯子反倒显露出一种不太干净的感觉。他走了两步,脚下的步伐是没有声息的,那些声响全都湮没在了绒绒的毯子里。房内有片刻无言的沉默,昆汀半垂着眼帘,他的睫毛长而黑,以一种卷曲的弧度上弯着,如果用吟唱诗人那一点都不形象地夸张手法来修饰的话,大概可以用得上像是“宛如虚假黑蝴蝶”这样的形容词句。
充斥着黑暗的房间里,昆汀站定,终于说了自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只是他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他说:“宋观呢。”
威灵顿公爵闻言睁开眼,脸上的神情未变,他挑了一下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敲,威灵顿公爵说:“哦,宝贝,你这样直呼大人的姓名可是不行的。你知道的,你应该称呼大人为father。他是你的father,宝贝。”
昆汀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没有再说话。
威灵顿公爵耸了耸肩:“好吧。不过,宝贝,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近段时间如果你是想要见大人的话,恐怕是不行的。”
昆汀并没有追问威灵顿公爵这是为什么,他睡得头发有些乱了,一只眼睛被落下的黑色短发遮住。于是他抬起手,将自己额前的这些头发都很随意地拨开,就这么看着威灵顿公爵。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里无声接触着,公爵依旧含笑看着昆汀,目光似是灼灼,他看着昆汀几次张了嘴,又闭上,于是手指习惯xing地又敲了敲桌面,公爵带着鼓励意味地缓声说道:“宝贝,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直问吧。”
昆汀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问道:“红龙……呢?”
公爵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
没有了表情的公爵看起来和平时带笑的模样天差地别,甚至看起来很冷,他只说了两个字:“烧了。”
昆汀怔然:“什么?”
公爵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烧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大人他亲手烧的。”
昆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茫然,并且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简直像是就此凝固住了。
公爵重新缓慢地又变回了那个常年含笑的模样,但是这笑着的模样给人一种很漫不经心的感觉,他说:“我劝过大人,从很多方面。包括从材料方面来讲。因为我这里恰好有很多秘方,是关于龙骨的锻造,这些秘方连那些光明教会的人都没有。若这些骨器锻造成功,其中获益自是不必说的。这样大的一具龙骨,哪怕是只剩了如今这一半不到,大人在那些秘方之下,也可以获得大量圣级武器。哪怕从另一方面来讲,红龙以自身死后的躯体做成武器,这些武器被使用于和光明教会的作战里,杀了光明教会的人,也算是我们帮红龙为它自己复仇了。这事分明没有弊端,对谁都好。我跟大人这样提议,可在关于红龙尸体处理的问题上,大人相当坚决地驳回我的全部方案,然后——”
公爵轻笑了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大人把红龙尸骨烧成了灰。”他轻声说道,“一点不留。”
昆汀的瞳眸有一瞬凝成了一道竖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