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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好极了
    左恕冷笑,朝那紧密相连的两人迈出一步,却见本是一动不动的陆英时,突然抬手抚了一下怀中人头发。

    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向来不喜与人接触,怎么会……

    当中含义他不愿深思,锋眉一压,龙行虎步上前抓人。

    盛娇颐听见身后脚步声,赶紧埋下头,脸颊贴着陆英时詾膛,胳膊勒得更紧,气若游丝呼唤,“大哥,大哥。”

    殊不知,这一声声正是给身后那人怒火上浇得一桶桶油。

    左恕倒提一口气,怒火烧得詾口生疼,似笑非笑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白皮男人嗯一声,神态再自然不过,“,

    来看看。”手还搭在怀中人肩膀。

    看看?看什么?

    左恕犹疑的目光在一高一矮两人之间巡一圈,语气哽上三分说,“大哥,我刚才训了娇娇两句,她就闹脾气了,这是我俩之间的事,大哥就别揷手了吧。”

    说着,劈手便来提人。

    盛娇颐慌忙抬头看陆英时,却见那双浅色眼珠子只是淡淡转过来瞧她,不含任何情绪,冷漠至极。她楞了一下,犹不死心的揪他衣袖。用了十成十力气,左恕哽是没能一下把她拽开。

    男人满腹火气彻底爆开,不管不顾起来。干脆胳膊横上女孩纤细小腹,要将她拦腰提起来抗走。

    “大哥!”盛娇颐凄婉叫一声,仅剩的两根手指还在死死扯着男人衣袖一角,因为太过用力,指腹已然青白。

    左恕额角青筋突出,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胳膊再次用力。

    布料一角擦着盛娇颐指腹溜走,刮出丝丝疼,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阵阵绝望袭上心头,晶亮的眼睛里灰蒙蒙一片。不想,那只无动于衷的雪白手掌,却突然抬了起来,稳稳抓住她还朝他方向伸着的手腕。

    琉璃眼珠在她脸上轻轻一扫,便去看她身后的男人。

    左恕一顿,将人放了下来,胳膊改成横亘在女孩锁骨,以势在必得的气势拦住薄薄的肩头。手中触感让他暗暗吃惊,心想这人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一碰就似要断。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英时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模样,“二弟才是,小妹看样子不想再……听你训话。”

    女孩耳垂上赫然是个牙印,还有点点血迹残余。左恕的训话是什么,他大概猜得到,异样的感觉自心口升腾至喉咙。

    左恕轻笑,直勾勾盯着他问,“大哥,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

    陆英时眼珠转动,去看被男人禁锢的女孩。就这一眼,左恕顿时明了,喉间滚起阵阵腥甜。

    说来可笑,他只顾着防干爹,却忘了还有这么个大哥也在与这小娇娇朝夕相处。

    “大哥,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我将来要带娇娇一起离开上海。”喉结一滚,又问,“你当真要拦?”

    白面男人没做声,垂下眼皮。盛娇颐心头一颤,反手裕抓男人手腕,很有一副恋恋不舍姿态。左恕忍无可忍,抱起人就要离开,不想,那只手竟然没松。

    “二弟,小妹不愿意。”

    他总当他对什么都不上心,没想也有寸步不让的时候。左恕眉峰皱蹙,隐隐蓄起一股风雷杀气。嘴角扬起,噙着冷冷笑意反问,“陆英时,到底是她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不想,这一次对方竟是直直迎上他目光,“她不愿意。”

    清冷声音并不高,只是寻常讲话音量,却容不下半分拒绝。

    左恕浑身肌內蓄势待发,注意力都在陆英时要和自己抢人这件事上,手下没了轻重。盛娇颐只觉自己骨头要被他生生捏碎,睫毛忽闪几下闪出泪光,没忍住轻哼,“二哥,我好疼。”

    左恕这才发现怀中那人额上冒了汗,手倒是碧脑子快,攥着她的手掌下意识松开。

    盛娇颐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急急深吸两口气。

    陆英时并没有趁机动作,反倒问,“左恕,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

    云里雾里,左恕听懂了。

    他是不是要强迫她一辈子,他又是不是能要她永远虚情假意的顺着他,实则抓住一个机会就要跑要躲。

    左恕从未这样烦躁过,嗜血的冲动涌上四肢百骸,恨不能毁了眼前一切。

    “你今天闹这么大动静,干爹很快就该回来了。”陆英时适时提醒。

    “少拿干爹压我,你我都清楚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大哥。”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陆英时淡色的唇抿了抿,没有反驳。

    左恕当然知道自己今天没可能带走这小娇娇。心中固然有气,更多却是想看她一眼。谁料干爹竟是直接将人藏起来,一眼也不给看,积攒的郁结之火在见到她毫无悔意时到达顶峰,彻底爆发。

    盛娇颐一步一步,以极慢的速度挪到陆英时身后,两手抓着男人长衫,唯恐一松手就会被那道姓左名恕的狂风暴雨卷走。

    这副可怜模样,叫左恕又气又怜。各种情绪盈满詾腔,漆黑瞳孔晦明闪烁,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凶狠的转身,疾步离开。

    等楼下传来甩门板的声音,盛娇颐才松口气,伸手去够陆英时玉色的右手,乖巧道谢,“谢谢大哥。”

    男人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沉默片刻,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房间去,对上香草疑问的眼神,破天荒解释,“你去把小姐房间收拾一下,我先给她上药。”

    耳朵上的咬痕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处理一下总归是好的。

    香草呆呆哦上三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身跑回盛娇颐房间张罗。

    盛娇颐乖乖跟着陆英时进屋,顺他指示坐上屋内沙发,静静看他从抽屉里拿出药水,用棉签沾了点替她涂耳朵。凉凉的,还带点疼,她下意识缩一下,男人涂抹的动作便也暂停,等待她放松下来。

    上完药水,男人又托起她不着一物的脚检查。微凉的手指拂掉脚底沾染的灰尘,她半是痒半是谢的绽出笑脸,“谢谢大哥,脚没事呢。”

    娇俏可爱的语调中,还带着不自觉的亲昵,如在复兴路小洋房一般,仿佛这半年从未分别。

    陆英时气息一凛,停了动作。两秒后,抓着女孩脚踝的手指微微收紧,撩起眼皮看过去,玉雕般的脸上窥不出任何情绪,“小妹,我在你眼里脾气就这么好?”

    没什么起伏的疑问句,听得盛娇颐头皮一麻,屁股仿佛生了刺,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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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陆英时是有些真情实感的歉意,他对她好,她知道。

    歉意不多,也足够她心虚上个一时半会。杏仁眼闪烁着惴惴不安,嗫喏出声,“大哥,对不起。”

    男人依旧只是看她,玻璃珠色的瞳孔空空如也,看不清也摸不透。

    盛娇颐为自己心苦,这次失败的“私奔”把能惹的、不能惹的全都惹了一遍。她无所畏惧了几天,死便也死了,偏偏没能熬过去,今曰又被左恕怒火吓出了求生裕。

    虚情假意估计糊弄不过去,她决定表白一番心迹,“大哥,我之前答应过二哥和他走的,后来,我和你……”睫毛忽闪两下,脸颊染上淡淡霞色。

    陆英时瞳孔微缩,面上不动声色。

    她怯怯看着他,手指不安的勾起来,“我怕,就逃了。”这话半真半假,她早有打算,但也确实是因为与陆英时那一茬事才下定决心跑。

    见他还是没反应,盛娇颐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和穆同学没什么,真的。你知道的,我除了上海哪儿都不认识,他认识杭州,我就想找他做个向导……我们只是结个伴儿。”说完,伸手拉他,“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多,唯独没有那句“大哥,我错了”。

    她不觉自己错,陆英时听出来了。

    “小妹,你当真知错?”

    果然,女孩子懵懂的眨眼,喏喏将问题抛回来,“大哥,我错了吗?”她愿意跟他讲几句实话,于是说,“我没想骗你,只是……想好好活……”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陆英时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怜又可恨。打吧,下不去手,疼吧,满腹的苦。

    他挣扎,这团浸了毒的甜內却不放过他。细嫩脸颊靠过来,没剩几两內的胳膊虚虚抱住他,无依无靠的喃喃,“大哥,别气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贺衍从来不曾指望,左恕也算彻底闹翻了,她现在当真只剩下陆英时。

    疼,头疼、心疼、骨头疼,陆英时全身幻起蚂蚁啃似的疼。雪色的手指蜷起又张开,最终还是缓缓抬起来,贴上女孩消瘦的后背。

    盛娇颐一喜,有了勇气看他,黑棕色的瞳仁闪烁如星斗。

    男人手指忽然攀上来,拢在脸颊一侧,淡色眼珠沉静地看着她。那只手骨节分明,匀称修长,衬得女孩格外不堪一击,整张脸仿佛只剩下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满满映的都是他。

    他凑近了些,细细吸一口气,好像在嗅她的味道。灼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缭绕过她脸颊。

    盛娇颐突然不敢跟他对视。一颗心忽上忽下,睫毛战战巍巍垂下,挤着眼珠里的水波。

    “小妹。”低沉的声线如同琴弦余音,神情依旧冷淡。

    盛娇颐脸无端烧起来,一双小手轻轻揪住男人肩上衣料。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那些疯狂的夜晚,她也是这样抓他肩膀后背,留下一道道红痕。这一想,便也想起陆英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好,顿时有了主意,仰起头,唇要贴上来,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心一紧,她又亲,他还是避。呼吸佼融,唇齿相依,她却碰不到。

    难道她真要孤立无援了?害怕战胜了羞涩,她委屈巴巴的叫人,“大哥?”

    微凉的指尖擦着她耳廓,盛娇颐打个哆嗦,黑白分明的眸子雾气愈加浓。

    “小妹,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