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虽然酸涩难当,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仍旧是哭着埋怨。
“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傅亦桓平静地回应,他伸手用指腹擦拭了一下桑葚被眼泪冲刷脏了的脸庞。
桑葚挥开他的手:“当时那个绑匪的刀抵在我的肚子上,我不让你来他就要杀了我!”
她仓皇解释,眼泪仍旧不停。
是吓的。
傅亦桓低头,注意到了桑葚腹部的伤口,没有顾虑地伸手撩起她的衬衣,看到了洁白的皮肤上一道窄窄的伤口,还在汨汨往外流血。
桑葚的脸瞬间红了,他们虽然结婚四年了,但是他从来不碰她…..
这样的场面,难免羞愤难当。
他脱下自己披在病号服外的西装外套,撕下了一块布,将布抵住桑葚腹部的伤口。
桑葚心疼地皱眉,这件西装可是阿玛尼啊!就这样被他撕了!
“还能走路吗?”傅亦桓心疼地看着桑葚,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这种神色,心恍惚了一下。
她摇头,且不说腹部的伤口一直在出血,经过刚刚那场惊吓,她的腿现在都已经麻了。
下一秒,傅亦桓忽然俯身,将桑葚从地上拦腰抱起。
桑葚看到他起身的时候眉心紧皱,似是痛苦,立刻想到了他还是个刚刚手术两天的病人!
“你放我下来!你身上手术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这样子用力会崩裂的!”桑葚挣扎了一下,却听到傅亦桓倒抽着冷气。
“你再动,伤口就真的要崩裂了!”傅亦桓低吼,抱着桑葚走出仓库。
桑葚立刻噤声,乖乖地由他抱着。
但是一出仓库门,傅亦桓怔住了,停下了脚步。
原本他停在仓库门口的那辆保时捷,不见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联想到一定是刚才那些绑匪趁机偷走了车子。
桑葚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她绝望地看了一眼傅亦桓:“怎么办?回不去了…..”
这里是离a市市区很远的郊外,就算开车也至少也半个小时,而且荒无人烟。
“手机呢?”傅亦桓低头问怀里脸色苍白的桑葚。
“丢了。”她的声音很轻,“你的呢?”
“忘在副驾驶座上了。”傅亦桓平静地回答桑葚。
***
傅亦桓抱着桑葚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迷路了。
桑葚肚子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她执意要自己下来走,傅亦桓放下她,将那件已经破了的阿玛尼西装外套披在了桑葚的身上。
虽然是初秋,但是郊外的晚上格外冷,桑葚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紧紧地锁在西装里。
傅亦桓看了一眼四周,早已经分不清是哪里。
“警察应该会找到我们吧?”桑葚随口问道,她一直以为傅亦桓是报警了的。
她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酥麻的小腿。
傅亦桓在桑葚身边坐下,不去顾及胃部传来的阵痛,也没有看见胃部的衣服已经被血印透了。
“我没报警。”
这句话对桑葚来说好比是晴天霹雳,像他这么冷漠自私的人竟然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而不报警?
桑葚把头垂地低低的,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傅亦桓也已经走不动了,她也一样。所以她就干脆抱着自己的膝盖浅浅地睡去。
可是刚刚靠上膝盖,天边忽然一声蒙雷让桑葚吓得几乎要叫出来了。
“别怕,要下雨了。”傅亦桓皱眉,声音却是平静。
话刚落地,豆大的雨珠就从天而降,几秒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湿透了。
桑葚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绝望过,她看了一眼身旁同样被雨淋得浑身狼狈的傅亦桓,抿唇笑了笑。
笑意很浅,那是因为她没有想过自己和傅亦桓还会一起经历这些事情。
四年的婚姻平淡无奇,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而今天,她却觉得那段失败的婚姻有些价值,起码,让她收获了一个可以陪她一起惊吓,陪她一起迷失,陪她一起淋雨的人……
然而此时的傅亦桓心底却是紧张的,他低头看到了自己腹部的血印,知道是刚才背着桑葚一路走来时伤口崩裂了。
血水和雨水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