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轻微的抽气声。
邱季深此时才明白。太后想罚的根本不是她,而是皇后。
邱季深对她而言,可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稍稍讨厌的普通角色,不至于为了处置她,而将局面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关着她已经是出气,真正动怒的原因还是皇后主动跳水的举动。
太后肯定是知晓真相的,毕竟目击者众多。唐灵瑶等人可以为了遮掩而说谎,被要求顶罪的奴仆却是连xing命都要保不住。只要一个两个透了口风,事情脉络就全清楚了。
太后若是想息事宁人,直接处置了那几位宫仆,是最简便的方法。可她如今不听信唐灵瑶与唐平章的证词,非要找邱季深来求证,就足以证明,她是想从邱季深这里,听到原本的真相。
就到她说出,皇后是自己跳入水中的。
邱季深大声道:“不是宫人推攘,致使皇后落水的。”
太后脸色稍霁。与此同时另外几人却开始慌乱。
“是奴婢!”
皇后身边的宫仆冲了出来,跪到地上,用力磕首,不一会儿额头便破了皮。她哭嚷道:“太后明鉴,确是奴婢!是奴婢不慎推攘到了皇后,还妄想皇后能念在老奴多年侍奉能为我遮掩。不想邱季深为人刚正,敢于直言,奴婢自觉罪行深重,实难宽恕,求太后赐奴婢一死,不要再牵连他人。谢太后,求太后开恩!”
那老仆看向邱季深,泪光中带着卑微恳求。
“是不是,邱五郎,您说是不是?与皇后无关的。”
皇后失态地站了起来,过去想将人扶起。
邱季深突兀道:“是陛下。”
唐平章愣了下:“啊?”
“若非要分个罪责出来,那元凶就是所有人。”
“是陛下,是长公主,也是太后您。”
“是宫中上上下下,将皇后看得密不透风的宫仆,是皇城内内外外,将殿下bi得不能喘息的规矩。”
“是母仪天下的重责,是为人觊觎的高位,是无处逃离的危险,亦是,连真相都要避之不谈的那份惶恐。”
太后眼神颤动,看向了远处。
“为何,为何分明到了这等地步,xing命也已不重要了,却还是要强装无事,闭口不谈?人生来,人生来是软弱的啊。”邱季深重重弯下腰,行拜礼道:“太后,这不是错,这分明不是错!若非要让他人出来顶罪,宫仆何其无辜?皇后,又何其无辜?”
“臣确有目睹,可不知所谓凶犯是谁。太后若要责罚,就责罚罪臣吧。”
“不,太后,是我……”
皇后终于开了口,多日未曾说话,声音极其干哑,混着因激动而加重的气音,叫人分辨不清。
她虚软地跪到地上,膝行上前,抱着太后的腿,抽噎道:“太后,是我……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实非故意,只是当然脑子昏昏沉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跳了下去……是我的错,是我软弱,与他们都无关。”
太后低下头,像在压抑着情绪,说道:“你起来。”
皇后摇头,声音细弱:“是我,太后,三娘原是我母亲的婢女,跟随我已多年,求您不要杀她。邱五郎……邱五郎更是无辜,他还救了皇子,请太后网开一面。”
“你以为老身是不辨是非,嗜杀好恶之徒吗?”太后按着她的肩膀道,“起来孩子。只要你还有这担当,我不罚你,谁都不罚。你不要害怕。”
皇后眼中泪雨如珠,豆大的点点滚落,表情却是呆滞了。
“太后,您说真的吗?”她反手抓住太后的手,再次哭道:“是我不懂事,竟成了这样的局面,叫您左右为难,还偏偏误会了您。”
太后安抚般得拍了拍她的手。
唐平章与唐灵瑶也是愣住。
太后瞥了他们一眼,二人皆是惭愧地低下头。
怎知太后竟会不予追究?
就听太后接着道:“皇后身边宫人确实是看护有误,才叫皇后心生郁结。该如何作罚,请陛下裁度。皇后也再自己挑几个合心的婢女回去,有事可来找老身商量。”
皇后颔首。
“陛下请先回去吧,老身有些乏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