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着说:“侯爷,那魏怀古一门心思钻营,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做个大官。他熬了这么些年,如今资历是够了,又赶着今年的都察,眼下就等着考评呈报,好擢升次辅,日后与海阁老分庭抗礼。谁知这关头出了官沟堵塞的岔子,他当然要想方设法撇清关系,半点责任也不肯承担。”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人,”萧驰野面上微微惊讶,“我原先看着户部这些年的账目清晰,没有大错,也想着今年该轮到他魏怀古了,谁知他竟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可惜了潘大人。”
费适听他话里行间透露着爱惜,不禁壮着胆子说:“近来的消息都密不透风,侯爷,我与承之问了好些人,也不知皇上给刑部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潘大人要是判了……会派出阒都吗?”
潘蔺也提起了心,看着萧驰野。
萧驰野稳坐椅中,转了几圈骨扳指,把他俩人的心都抓紧了,才说:“这不好说,我看皇上也在犹豫。”
费适随即说:“圣旨没下,事情就有转机。侯爷如今是真正的天子近臣,这件事,还望侯爷能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我不会为潘大人美言,”萧驰野见他们俩人变了神色,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只会坦率直言,大人有才又有功,即便有些小过错,也不至于杀头流放。这事等我明日进宫,再与皇上说一说,若是能行,那赦令出不了四日就该到府上了。”
潘蔺大喜,起身时竟红了眼眶,又不敢僭越碰萧驰野,只能揪着自个儿的衣袖,chā秧似的跪下去,说:“多谢……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骨津快扶侍郎起身,”萧驰野笑说,“这是我该做的,侍郎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回去后,嘱咐潘大人好好休养,国事政事,将来需要大人的地方还多着呢。”
费适心直口快,说:“往后侯爷有事,只管吩咐!承之,走吧,咱们回去给大人报喜!”
潘蔺一谢再谢,对萧驰野诚挚地说:“往后侯爷有事,只管吩咐!离北太远,我恐怕顶不了用,但是只要在阒都,侯爷说一声,我潘承之必定竭尽全力!”
萧驰野道:“何必这样见外?不过我听到你说潘大人找人画过阒都官沟图,我这边也正在为官沟修补的事情发愁,还请你替我问一问潘大人,能否把图纸借我一阅?”
潘蔺说:“不必问,待我回去,马上差人送去侯爷府上。”
萧驰野又宽慰了他一番,看着骨津把人送下了船。他听了会儿画舫笙乐,回头对丁桃说:“喜欢什么吃什么,叫厨子尽管做。你吃完了备点甜辣的菜,再叫厨子仔细烧几条鱼,给你沈公子送过去,不要惊动别人。”
丁桃兜着本子就跑,晨阳从后边上来,对萧驰野低声说:“主子,薛修易在里边待不久,他还等着见姚温玉,咱们过去吗?”
“去,当然要去。”萧驰野回眸,眼底冰凉,“薛修卓在泉城丝的事情上给我埋了把刀子,我得回份大礼。你叫人再上几壶好酒,这个薛修易大有用处。”
* * *
刑狱受孔湫主理,管得严,奚鸿轩递不出去消息,好似与世隔绝。他越等越焦心,一夜醒后,发觉自己被隔离看押,换了间没窗的屋子。
“怎的突然换了地方?”奚鸿轩因为肥胖,无法自如蹲身,只能略微弯腰,从空隙中冲外边送饭的狱卒说,“大哥,大爷!好歹给个话么。”
那狱卒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打开挡板,把馊饭剩汤推进来,夹起托盘就走。
“欸,兄弟,留步!”奚鸿轩提高声,“我这兜里还装着些银两,看这几日你也辛苦,不如拿去买酒喝,权当我孝敬你!”
狱卒回头,对他啐了口唾沫。
奚鸿轩自讨没趣,也不用饭,坐在草席上发怔。他等着的这几日,连觉也睡不好,左思右想,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时间越久,他心里越没底,这样俯仰由人的滋味太难熬了。
这屋里潮,没处通风,也没处通光,奚鸿轩平素睡竹席都嫌夹肉,如今更是苦不堪言。他背上又起了湿疹,想挠也够不着。
晚些时候,奚鸿轩听到门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