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今次有足够的耐心。
此时眼见要事已经jiāo代完毕,他便也要离开了,同父皇道,“府医嘱咐儿臣,现在眼睛还不能多见强光,所以儿臣先行告退。”
宣和帝闻言,只得道了声好,不忘叮嘱他,“那就听府医的,多休息为好,快回去吧。”
萧钧又道了声谢 ,还不忘再咳嗽几声,便缓步退出了殿外。
望着他背影,宣和帝直觉心头发紧。
先是长子中du,现在又出了jiān细一事,且还混进了宫中,宣和帝直觉一阵头疼,对着满桌子的御膳也没了半点胃口。
高贺只好在旁耐心哄劝,费了半天唇舌,君王不过只吃了半碗清粥而已,随后便扬了扬手叫撤走。
高贺无奈,只得应是,又陪着批了半天折子,才终于看着他上了龙床,心间好歹总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高贺总觉得,自打去年宁王被贬出京,这一年里,宣和帝仿佛老的格外快,连鬓角的白发,都比从前多了好些。
而宣和帝自己大约也知道吧,每每看着镜中的自己,都免不了轻叹几句,岁月不饶人。
……
夜色渐深,君王在心事间好一番挣扎,终于阖上了眼。
然而好不容易睡着,朦胧之间,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耳边仿佛有脚步声临近,似乎有人入到了寝殿中,正立在龙床边上,垂眼看着他。
他一惊,赶忙睁了眼,却见面前出现的,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心间牵念的容颜。
他怔住,慢慢坐了起来,竟舍不得眨一下眼。
半晌,方敢开口,小心翼翼的试着道,“琼儿,真的是你来了吗?”
可她只是看着自己,面上无悲无喜,也不肯与他说话。
已是十余年不见,可她似乎一点都没老,而思及已是两鬓斑白的自己,宣和帝直觉一阵心酸。
他甚至已经有些微微颤抖,叹道,“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面前的人儿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也终于开口道,“这么多年,你不是依然过得很好吗?妻妾成群,子嗣隆盛,为何又要做这幅样子?”
他却摇头,再度叹道,“失去了你,我怎么能好?那些,那些不过是我的职责,我身为皇帝,必须要留下子嗣……可,可琼儿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你……”
心间又是酸涩又是欣喜,他说着,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想如从前一样,将她拉进怀中。
谁料她却忽然后退,竟不叫他触摸。
他收回落了空的手,心间再度泛起沉痛,摇头叹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她笑得疏离冷淡,只道,“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你依然是呼风唤雨的帝王。这多久了,现如今你与我,还有什么关系吗?”
还有什么关系……
宣和帝只觉心间猛然一阵骤痛,凝眉道,“琼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那样相爱,我们,我们还有启儿……”
谁料话未说完,却被她一下打断。
她摇头道,“你住口,休要再与我提启儿,你这些年又是怎么对他的?”
宣和帝一怔,只见她已经凉了眉眼。
“还记得他出生前,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你不给他应得的,也就罢了,还一次一次任由他被jiān人所伤,早知今日,我真后悔,当初应该将他一同带走的。”
带走……
宣和帝一下心急起来,忙解释道,“琼儿,我并没忘记当初说的话,可是……可是……”
还没可是完,又见她冷笑,道,“可是那些世家不会同意?”
他赶忙解释,“不,我是说,时机还未到……”
她却兀自冷笑,“所以,你就叫我儿做牺牲品,强加你的意愿在他的身上。就连他不喜欢的女人,也非要叫他去娶,他不愿,你就将他打发去边关……”
她摇头 ,“你还是一如当年那般自私专断。”
当年……
萧巍无言,顿了顿,只得解释道,“琼儿,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当年外出巡视,根本不知母后的做法,否则,又怎么会叫她伤害你?”
她却摇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