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那些将军正围着皇上说话,便自个儿绕着帐子转起圈儿。
“恭喜娘娘,皇上应当醒了。”
杨幺儿扭头朝说话的主人看了过去。
是凤亭。
杨幺儿将那瓷瓶拿了出来:“还你。”
凤亭接了过来,一晃,脸色微变:“你全都用在他身上了?”
“唔。”
凤亭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声道:“你倒是舍得,都给他用了。这样一瓶,本就是极为难得的东西了。”
杨幺儿没有出声。
是呀,难得。
所以给皇上用。
没错的。
“与其说皇上中的是du,倒不如说是一种巫蛊。天淄国巫女喜好炼蛊,此蛊用人尸炼出,炼成后其状如粉末,将人的血肉涂抹,蛊受到吸引,便会攀附其上。若是附着在人的伤口上,便会立即钻入血肉之中,逐渐吞噬人脑,但可保尸身不腐……过去天淄国还会拿此物来保全皇室成员的尸首。”凤亭说着,顿了顿,方才又道:“那yào,是天淄国巫女的血,具有驱蛊之效用。”
“你知晓我杀一个巫女,多难得吗?”凤亭无奈地道。
杨幺儿只盯着他,眨了下眼。
她没杀过巫女。
她不知晓。
“也不必jiāo还于我了,她给了你,便是你的。”凤亭顿了下,似是怕她又做浪费之事,便又道:“哪怕是空了的瓶子留着也有妙用。”
“唔。”
杨幺儿立在那里便不说话了,她也不问他,为何你知道这样详细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呀。
她什么也不问,只立在那儿听他说。
凤亭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他最厌憎旁人问他往事。
他为何对这些知晓得一清二楚呢?因为他便尝过个中滋味儿啊。岂止这一样,大巫女那里,千百种的duyàodu蛊,他都尝过。杀一个巫女,是当真费了他好大的力气。
而这时候杨幺儿才抬眸看他:“你要皇上,赏你。”
凤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是啊。”
杨幺儿抿了下唇,道:“可是,你不是,屈然。”
她慢吞吞地理着自己的逻辑。
她讲不好哪里不对,但他不是屈然,他是凤亭,这就是不对的。
凤亭微微一怔,他盯住了杨幺儿,喃喃道:“大晋皇后当真是个傻子吗?”
杨幺儿抿唇不说话了。
她从前倒不觉得哪里不好。因为娘说她是个傻的,外头的人也总说她是个傻子,那她便是傻子。傻子是笨的意思,不能读书的意思。那时听罢,也不觉得如何难过。
可她如今会读书了,还会写字了呢。
皇上都同她说:“幺儿不是傻子。”
杨幺儿头一回因着这个称呼,眉眼都耷拉了下来,显得有些不大高兴。
她这样一变了神情,面上的灵动便都刹那消散了。
凤亭定定地看着她,心下像是被谁大力揉作了一团,他别开了目光,淡淡道:“瞧着倒是聪明的。”
杨幺儿这才抬眼又瞧了瞧他,眉眼也不耷拉了,她应了声:“嗯。”
凤亭低低地道:“还记得从前我同你说的话吗?”
杨幺儿没有吱声,只是盯着他。
“娘娘不能将我的事说出去。天淄国同木木翰勾结,如今木木翰倒了,但未必就没有第二个木木翰。你们不曾同天淄国接触,如今能制住天淄国的,便只有我。娘娘将我说出去,我会杀人。但娘娘不说出去,日后我仍会为娘娘救人。”
他的话实在太长了。
杨幺儿抿了下唇:“你是好人?你是坏人?”
凤亭却不应声,只是又伸出手指,勾了勾她腰间的香囊,道:“莫取下来,戴牢了。”
说罢,凤亭便大声道:“小人告退。”随即转身走远。
而帐子内。
萧弋同众人说了会儿话,大致询问过打下木木翰后的安置情况,又确认了尚未传信回朝,方才不再同他们多言。
而这一停下来,他便皱起了眉。
“皇后呢?”
赵公公一愣:“娘娘,娘娘兴许是走到外头去了……”
说罢,他立即转身去寻。
萧弋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