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好了,他们自然能加官进爵,得到大封赏,可皇上若是没了,他们这脑袋也就没了!
帐中很快安静了下来。
赵公公抹了抹眼泪,道:“都出去罢,我在此地守着皇上就是了。”
“是。”
其余人便都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二十六卫守在帐子外。
赵公公跪伏在床榻前,盯着萧弋的面容瞧了一会儿。
这才发觉到皇上的五官都绷紧了,这会儿闭上眼歇息也丝毫没有放松开来的意思。想来那箭入血肉,哪里会不疼呢?之后在创口上洒了yào粉,蚀去外头那层肉,岂不是疼上加疼?
赵公公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又朝皇上怀中的人形瞧了一眼。
果真是合了钦天监的卦象!
这数里之外,皇后娘娘都还能如神兵天降一般,骤然出现在木木翰的土地上,倒也真是救命的锦鲤了!
只盼着娘娘能再好些,再好些,最好让皇上连du也莫要中……
赵公公小声嘀咕着,这才起身离开床榻,挑了个远远的位置,自己窝在了那儿。
萧弋这一睡,便睡得有些沉。
沉到杨幺儿都睡醒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被子,她想要爬起来,却爬不起来。萧弋箍住她腰的那只手箍得仍旧紧紧的。
她便只好艰难地转动着身子,转呀转,转向了萧弋。
可从她的角度瞧过去,便只能瞧见萧弋的下巴、喉结……
他们挨得太近了,她想要仰起头都变得很难。
“皇上。”她低声喊。
他却没有应声。
帐中静悄悄的。
杨幺儿tiǎn了tiǎn有些干的唇,又喊了一声:“皇上……”
还是没有人应她。
杨幺儿便动了动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着摸到了他的手指头,她挠了两下,他还是没有理会她。
她也不知晓是怎么了,只觉得眼睛有些酸,心里又觉得闷闷的了。
她有些委屈。
她便大声道:“皇上,你起来,我不同你睡了。”
萧弋仍旧没有理会她。
他好像睡得极沉极沉,眼皮像是被黏上了,怎么也撑不开。
但她的声音到底是惊动了帐子外的人。
有人掀起了帘帐,快步走了进来,那声音低低道:“娘娘醒了?”
杨幺儿“唔”了一声,看清了来人。
是赵公公。
“皇上?”杨幺儿面上显露一丝茫然。
赵公公一听见这两个字,脸色便登时垮了下来,他道:“您同皇上都睡了两天了,您倒是醒了,可皇上到如今还未醒呢。”
杨幺儿抿了抿唇,眉心也不知不觉地蹙了起来,她慢吞吞地表达着自己想要说的话:“我唤他了,他不醒。”
赵公公眼泪登时便掉了下来:“奴婢们也都试过了,这高热是退下去了,可这人怎么都唤不醒啊,这是如何是好……”
杨幺儿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我要起身。”
赵公公忙上前去扶。
等近了,他才发觉原来皇上将娘娘搂在怀里头呢。倒是费了一阵劲儿,方才让皇上松了些力道。
等到杨幺儿从床上坐起来,赵公公盯着这样一幕,便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了。
皇上这样舍不得。
可万不能真就放了手,就这样没了啊……
杨幺儿呆坐在床边,盯着萧弋的面容瞧了一会儿。
他的五官紧紧绷着,唇边带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她呆呆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唇。温温热热、柔柔软软,与他平时的模样是截然相反的。杨幺儿突地觉得眼底更酸了,又酸又热。
赵公公转头看向杨幺儿,道:“几个军医先前拿了个士兵来试du,娘娘要去瞧瞧吗?方才几个大人都过去了,那士兵也是晕厥了两天了。”
杨幺儿点了点头,跟着赵公公一块儿往外走。
她还穿着那身沾了泥灰的衣裙,只是此时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她不符合皇后的威仪。相反,瞧见娘娘都跟到了这里来,如今皇上大胜之后却又倒下了,反倒让他们觉得,如今他们可一处倚靠的,便剩下娘娘了……大家都同娘娘一块儿,盼着皇上能醒来呢……
那士兵被绑在了一个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