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后,丁娆娆才脚步潺潺的走回去,来到帐篷边,掀开一个角,犹豫的向内里打探了半晌,确定了里面只有一个缓缓低沉的呼吸声,丁娆娆站在门口吸气定心,来来回回好几趟,她猛地一咬牙,偷偷摸摸的矮身钻了进去。
星空下,这一幕若不注意的话,自然是留意不到,但是不远处的土堆上,盘腿坐着两个娇媚天成的女子,正好看得清清楚楚,她们一道缓缓吁了一口香气,又一齐抬头望着月色。
过了一会,洛素允垂头撇嘴道:“月师妹,你一早就打算好了的,对不对,从一开始,你便想好了这个救醒宗郎的法子,偏偏你自己不愿说出来,而是想尽了各种办法,让人家一脑门往里面钻。”
月秀凤咯咯娇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眨了眨亮晶晶的美眸,眸子在星光下璀璨生辉,洛素允忧心忡忡的叹气道:“可是丁师妹是师父看中的人啊,她要是……她要是按你的法子去作,又怎么能再回神玉山去?”
月秀凤怅然无限的道:“所以我便要百般试探她咯,若是在她心目中,凤舞池的衣钵比宗郎的xing命重要十倍,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她也可以早早的离去罢了,但是她若像我这样爱着宗郎,生怕他吃一点苦,受一点罪,那这法子便真的能奏效也说不定……”
月秀凤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紧:“洛师姐,你说说,神玉山有什么好,真的值得人家一辈子的守在上面吗,过去没认识宗郎之前,我一心便是学艺辅佐父王,内修外炼……直到经历过这许多种种,我才明白……我们姑娘家啊,一辈子便是和自己真心相许的人牵手渡过,其余的……都和我们毫不相干,对不对?”
洛素允赞同的嗯了一声,轻轻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过去我只会感恩师父,一心也是扑在学艺上的,后来……被他把心儿抢走,身子骨也抢走,什么都不留下,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宗志曾经对怜儿师妹说,外面世界有十里长街,高灯低瓦,无比的精彩,其实他哪里知道,对我们来说,在意的……只是十里长街高灯下,那个一直等着自己的身影罢了,哎……这样的日子过既充实又快,不知不觉的,便有两个多月了呀。”
月秀凤颤着纤腰,咯咯腻声娇笑道:“这不就对了,丁师妹要去做师父的小丫头,我们自然无法阻拦,但是……现在她自己走出这一步,岂不是对她也好?大不了人家吃些亏,帮那坏家伙把这位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儿留下来,就算是……就算是便宜那坏家伙哩,嘻嘻……”
……
丁娆娆摸着黑走进帐篷里,与外面清凉的夜晚比起来,帐篷内略显沉闷湿热,或许是源于她心底的热气不散,她只觉得满脑子晕沉沉的,动作也不利索,走到杨宗志的病榻边,一路上撞倒了好几个棉垫。
心儿怦怦乱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四周实在是太过安静,静到她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密密麻麻的响成了一串。
病榻上的杨宗志安安静静的躺着,丁娆娆蹲着小身子,凑到他脑袋那头,痴痴的盯着他的睡相,睡着之后的他,显得如此安详,呼吸平稳,略略带些迟滞,那张在脑海里,梦境中萦绕了数千回的脸庞,便在咫尺间鲜活的闪现着。
“嘤……”丁娆娆的脸蛋烧起了烈火,带着浑身上下都酥软了起来,“大哥啊……”她的嗓子里哑哑的唤了一句,脚下脱力,一股脑儿的扑进了杨宗志的怀抱里。
这是一个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胆动作,曾经有多少回,险些忍不住就要对杨宗志把什么心底话都说了,但是她实在是太过被动而且自卑,因为娘亲的缘故,因为师父的原因,任由那些激情颤动的日子,就这么从手心里滑了远去。
而且她更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看待自己,究竟大哥……是将自己当成了红颜知己,还是……仅仅是幼梅儿的闺房好友呢,丁娆娆知道自己是没有那种资格的,在她踏上神玉山之后,她便只能作一个谨守本分的小丫头,师父信赖的传代之人,除了这些……其他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