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心想:“为何士兵们去担水,会和当地的子民打起来,照说我们这些人穿得如此显眼,与北方四国礼仪言语不通,人家应当一眼便认出来才是。”
这当儿无暇细想原宥,赶紧拉着马追踪而去,出了军营,往北再骑四五里,来到银缎子一般的塞夜河旁,塞夜河从凤凰城下穿流而过,原是城中的护城河,冬尽春来,河水尚未涨起,还只是窄窄的一条。
远远的便能看见河边有几十上百号人,各自手持兵刃打作一团,惨叫声和呼喊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杨宗志看的眉心一皱,许冲却是按耐不住,拉着战马狂奔而去,便想应援。
骑近了仔细看看,原来白老大等人被一干身穿粗布胡服的汉子们围在当中,瞧起来受伤不轻,就连威猛的白老大也被鲜血染红了一条胳膊,其余的弟兄更是叫苦不迭,许冲大叫道:“兄弟们别怕,我来助你。”说罢抽出军刀便扑进了阵中。
杨宗志叫道:“住手!”
赶紧让朱晃去拦下了许冲,他们随行而来的有一百多烈骑,气势腾腾的围在了四周,胡服汉子们的气焰顿时怯了,渐渐收拢退开,白老大等人得以出围,被人扶着挡在身后。
朱晃跳下马给白老大检视了一番伤口,见到他胳膊内侧被人用刀重重的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许冲气道:“***的,就连一些平头百姓也是如此嚣张跋扈,怪不得是蛮夷之人。”
杨宗志蹙眉问白老大道:“怎么回事?”
白老大一脸铁青,疼的咬牙切齿,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下面人怯弱的替他回话道:“我们来找他们算账,没想到他们人越来也多,而且悍不畏死,所以都伤得不轻。”
杨宗志狐疑道:“突厥的子民也有恁的勇猛……”别人他不清楚,但是白老大的身手他是见过的,和神力无敌的朱晃也有的一拼,北郡多次大战,白老大都是冲锋在前,也没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却是栽在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子民手里。
回头看了看那些胡服汉子们,见到他们并不散去,而是团聚在黝黑的塞夜河边,有人领头高声叫喊了一句什么,登时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的义愤,居然冲着这边大声叫嚷了起来。
不远处的城头上,和城门下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有的是守城兵,有的是普通的百姓,这叫声一起,竟博得众人共鸣,城楼上和城门下也不时的传来同样的呼喊声,远近响成一片。
杨宗志对突厥话只是粗懂几个常见的字,其余的便大多听不明白,也不知道他们在叫嚷些什么,只见到这些人的脸孔涨得通红,声音合在一起,震耳yu聋。
随口叫过来一个略通突厥语的士兵,问话道:“他们叫的什么?”
士兵侧耳倾听片刻,脸色难看的回答道:“大人,他们似乎叫的是……叫的是……”
“叫的是什么?”杨宗志再问一遍。
那士兵无奈的学着说道:“他们叫的是……‘南蛮狗滚回老家去!南蛮狗滚回老家去!’”
杨宗志咬紧牙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心想:“原来是白老大所为激起了民愤……”但是被成千上万人合在一起,当面大骂“南蛮狗!”,心底里还是颇为不好受的,又不能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子民动武,况且这是在人家的地界上,一个闹得不好,事情便弄大了,越发不可收拾。
许冲等人听着士兵的学话,恨不得拔出军刀,向那侧扔了过去,杨宗志叹了口气,下令道:“回去吧。”
白老大喘过了这口气,气道:“我们就这么走啦?白被他们打了一顿。”
杨宗志理也不理,径自牵着马走了,身后突厥人轰然喧哗,忽日列走过来道:“打不得的,我们就这么一打,人家马上有了对付我们的借口,在这里,咱们原本就立足不稳,时刻战战兢兢,这是外事,不像在南朝国内,一切都可以商量解决。”
……
回营后给众人包扎了伤口,白老大气得伤口也不理,便回去小帐躺下了,杨宗志带着洛素允,提着yào箱给他亲自看了伤处,又陪着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将他平息下来。
出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