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头顶腮边chā了个满,印荷心头一凄,却又不忍心再次拂逆他,只是心头婉转的呻吟:“公子爷呀,你看来是喜欢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喜欢印荷这般……朴朴素素,没有半分媚气的傻丫头哩。”
杨宗志弄了一会,满意的回身站远些,目中尽是顽皮之色,印荷悄悄的转回小脑袋看了看身边的铜镜,铜镜里面反shè出一个玉女般的至纯小姑娘,脸上涂满胭脂,眉角还点了朱漆的状元红,看着当真羡煞旁人。
印荷看的小脸一羞,公子爷帮自己这么一打扮,果然看着更是出众,红唇白齿的好生旖旎,过去这十六年里,她从未注意过自己的样貌与气质,竟会翻江倒海一般,变化的这么大,印荷抬眼见公子爷满意的在自己身前踱了几步,嘿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印荷嘴角一撇,再也不忍心将这些珠花头饰都取下来,重新放好在柜子里。
杨宗志轻轻拍手道:“妙极!”
然后转过身去,在柜子里找了些画眉用的墨漆,双手抹匀了,往自己头脸眉角胡乱一盖,印荷抬头一看,险些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公子爷本是个儒雅的俊哥儿,这般乱涂一下,竟是紫黑着面庞,看着好像戏班里的黑面武生,样子怪异之极。
杨宗志咧嘴一笑,黑色肌肤映衬得牙齿更是白的发亮,印荷看的一呆,止住绽开的红颜,油然间醉了小心思,便痴痴的看着他又倒腾一番,然后拉着自己过去,走到关老爷和金童玉女的身边,一把扯下关老爷的长衫布帽,还拉下了关老爷垂胸的美髯,往他自己身上一穿一戴,如此提须作势一看,竟是个活脱脱的关老爷再世。
杨宗志毕恭毕敬的将赤身无史须的关老爷放倒在香案下,又将那玉女叠放在关老爷的身旁,再对里面施礼道:“对不住关老爷,小子看你在这站得累了,让您老人家歇歇脚,再说您护佑世人,怎能忠jiān不分,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小子看的不过眼,借您老人家的身子名头使使,绝无不恭不敬之心。”
印荷在一旁看的忍俊不住,终是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只是她欢愉的笑声刚露,便又紧紧的伸出小手掩住小嘴,眉角怪异的皱起,忍得愈发辛苦,面前的公子爷打扮怪异,偏偏还和关老爷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儿,实在是又可气,又可笑。杨宗志回身瞪了印荷一眼,黝黑的脸颊上目光炯炯有神,恍若刀锋划过,印荷被他一扫而过,赶紧束下小脸去,朝他讨好的吐了吐幽幽的小香舌,眉目传情的意思是:“印荷再也不敢了。”
杨宗志回过身来,将那玉女手中的金元宝往印荷手中一放,接着拉扯着她走到玉女原本站着的位置,给她摆好了姿势,印荷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公子爷是让我假扮玉女呢?”
金童玉女原是中原人笃信的守财之神,关老爷更是保佑天下社稷安康,印荷抿了抿嘴,正想说话,杨宗志忽然伸出一只手指来,轻轻盖住了她yu滴的娇唇,印荷面色一红,抱住金元宝的小身子兀自一抖,便是方才抹着厚厚胭脂的小脸,也盖不住这媚气霞光之色。
杨宗志咳嗽一声,将关老爷的偃月刀持在右手,左手扶起美髯站定身子,左右一看,灯火太亮,站得近些还是可以看出端倪,他心头哈哈一笑,手中偃月刀四处一挥,几盏烛火便蓦地熄灭,更有一盏被他刀气一挤,灯盏都碎作两块,叮咛一声掉落了地。
内堂里吴老爷与贞娘说过了话,正在细思该如何处置,忽然听到高堂中传来这怪怪的声音,吴老爷惊疑的喝道:“什么人?”
与贞娘二人走出高堂一看,堂中幽静,哪里有半个身影,只有一盏灯台落在地上,碎作了几片。
堂外幽幽的冷风一吹,吹起四周的纱幕,杜贞娘扑簌簌的打了个哆嗦,她今日见到杨宗志那般杀神一样的恶相,早已被吓破了胆,所以才会来到吴家庄寻求庇卫,半分也不敢回家,此刻这高堂中灭了好些灯烛,光线幽暗的照shè,火光更被冷风吹得一抖一抖,杜贞娘颤声道:“莫不是……莫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子,又……又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