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迟暮,隐隐的就要天黑日尽了。
杨宗志抬头看了一下,心知夏时天黑的时辰比较晚,再过一时半刻,洛都城门便会紧闭守夜,那时再要进城,就会麻烦的紧,因此口中呵斥一声,催了座下的白马,急急的朝西大门赶了过去。
白马发足狂奔,到了大门前,城门值守官兵正在张罗关门,两人到了门下,城门正好砰的一声关住,杨宗志朝城门上大喊:“且等一等,打开城门。”
上面露出个盔甲罩住的脑袋,回声道:“今日城门已闭,要想进城,明日一早再来。”
筠儿在怀中咯咯的娇笑,打趣道:“坏大哥,这便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哼,谁让你……谁让你不将人家放在眼里,老天爷也要罚你今夜风餐露宿,流落在外了。”
浑然也没想过,自己与大哥依在一块,大哥要是宿于荒郊野地,自己何尝不是和他一般模样。
杨宗志嘿嘿一笑,心想:这必样的事情,自是难不倒我。便从腰带上取下过去节制大军的虎符令牌,扬手立在头顶,朝城楼上大喝道:“虎符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那上面站着的,只是个寻常的城门守备,听见下面的喊话,又见他隐隐拿了个事物凑在头顶,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这洛都城中,达官贵人众多,皇室亲族数也数不尽,无论来了其中的哪一位,都不是自己这小小守备,得罪得起的。
他朝下面回道:“请等一等。”
说完赶紧转身回去,叫了镇守西门的武将一道下楼,几步跑到了城门处,从内吱呀一声打开了城门,再一起跑了出来,那武将黑幕下依稀见来人身材高大挺拔,怀中紧紧的靠了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座下的……座下的却是一批瘦骨嶙峋的白马。
武将看了这白马一眼,忍不住心中有些疑惑,像这般盈弱的瘦马,只怕就算是自己也是看不上眼,更别说是城中的高官侯爵了,他小心翼翼的拾着兵器靠近过来,才看清楚,马上端坐的是一个少年,英气勃发,更是英俊飘逸。
那武将看了个分明,砰的一声却是跪倒下来,张口唤道:“杨……杨少将军,可是您……可是您老人家回来了么?”
杨宗志哦了一声,想不起自己何时曾见过这城门守官的面,更料不到他却是一见自己便认了出来,于是放开筠儿,下马扶起他道:“正是我回来了,不过……请恕我眼拙,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那守门武将听到杨宗志的话,情绪霎时激动起来,抬起头来,却见他满面虬须,头发横乱不修边幅,显是个粗鲁汉子,又紧紧的磕头大声道:“少将军,您贵人多事忙,自是记不得小人了,但是小人受了少将军的大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小人流落到洛都街头,在街上卖身葬母,若不是少将军您心地仁厚,小人只怕早已饿死异乡了,后来少将军您还安排小人到洛都守备军中,给小人谋了个安身立命的差使,少将军对着小人恩同再造,小人一刻也都不敢遗忘。”
他口中一边说,一边还虔诚无比的磕着响头,落在地面砰砰有声。
杨宗志隐隐想起过去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自己与倩儿一道漫步洛都城中时,见了这么一个汉子卖身葬母,只不过那时这汉子还是面黄肌瘦,倩儿见他可怜的紧,便让自己给了他一些银子,又安排了个简单的差使给他。不过当时自己浑没有在意这件事,因此一下间也着实想不起来,便伸手扶起那武将,道:“莫要拜了,莫要拜了,你为了将你母亲厚葬,便想自己卖身换得银子,我和我妹妹在街上看见,心中对你的忠孝之心也钦佩的很,再说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大恩自然更是说不上。”
杨宗志扶起那武将,见他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武将答道:“小人名叫朱晃。”
杨宗志点一下头,微笑道:“没想到时日不久,你已经坐上了西门守备的参将了,倒是可喜可贺了。”
朱晃微微羞赫的揪了揪自己的乱发,呵呵傻笑道:“小人……小人别的没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