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泷其实没什么胃口,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许若身上,也没仔细留意他说话的语气,听他这么说,微微点头,“下次尝一尝。”
至于下一次跟谁一起来,他们都不得而知。
许姜弋瞥了她对面的男人一眼,耸耸肩,“走了。”
两人来之前,林泷原本一分钟还能扒两根菜叶子放进嘴里,现在是彻底地连餐具都不想碰了, ——小ベ仙/女/整/理*78.⑶⑦.11.巴6`3—— 白亦的牛排还剩下小半,未免尴尬,她拿起旁边的温水一点一点啜饮。
白亦继续和她说后天的行程,Selly的拍摄安排已经下来,第一场就是雪地外景,铜川已经很多年没有下雪,更何况现在才十一月初,经过与策划的讨论,决定去邻省的高海拔雪山拍摄。
“不出意外的话出去三天两夜,最后一天傍晚的飞机回铜川,雪山上很冷,你带好——”
“白亦,你还记得他吗?”
白亦的叮嘱突然被打断,他抬起脸,视线从餐盘离开,对面的她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水杯,身子微微斜搭在扶手上,细碎的刘海下,目光影影绰绰。
她并没有说“他”是谁,但是白亦却无法欺骗自己不知道。
“嗯。”
她脸上忽而扬起一抹真切的笑,眼睛下有两条小小的卧蚕,不是刻意堆出来的虚假牵强,而是念起过往的欢愉,“也是,我记得,你们还打过一架,在平安夜的时候,那个时候许姜弋脾气特别暴躁,为了拉住他,我还打了他一巴掌,让我想一想啊,是2008年吧,那一年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雪,特别冷。”
白亦自认为,作为林泷这十年间最亲近的异性同龄人,他不愿意去回忆,上一次,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时候,但是,该死的,他记得很清楚,一清二楚。
真正让白亦记住许姜弋,是在2016年的上海,他带她去参加一场酒会,有人告诉她,许姜弋结婚了,不过就是他结婚了而已。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说起她和他的从前,说她本来第二天的行程,也没哭,语气冷淡,冷的可怕,回酒店后,就发生了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噩梦。
但这一切,不过就是,他结婚了而已。
“林泷。”
刚刚,他旁边的那个女子,应该是她最怕见到的人吧。
他直视着她,声音轻而缓,“都过去了。”
如果可以,他想陪伴她,告诉她,不要怕。
忽然被迫从过往抽离,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低下头,刘海挡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是啊,都过去十年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卸妆后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张开嘴大笑的话眼角甚至会有小小的细纹,连续拍几天的片子肤色就黯淡无光,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在走下坡路,吃一点辣肠胃就会受不了上吐下泻,每天庸庸碌碌没有目标梦想的活着。
再也不是,当初十八岁青春逼人的小姑娘了。
想到这些,心中的悲伤难以抑制,恍然流下两滴泪来,低着头匆匆起身,克制住清凉的音色:“我去一下卫生间,等下走了喊我。”
前天刚和许姜弋来过,很轻易就找到了卫生间,推开隔间的门,扣上门锁的瞬间,泪水哗啦啦地落下,模糊了视线。
许姜弋想象中他带着许若出现在林泷面前时,她会问他这位是谁,他就可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然后惹她生气嫉妒,或者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冲上来捶他的肩或者打他一巴掌,他就可以跟她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但是她什么都没问,眼神平静,嘴角含笑,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寒暄问候,让他准备好的剧本毫无用武之地,突然就觉得自己无聊又挫败。
许若跟着许姜弋走进包间,刚坐下就开始分析:“哥,你完败了。”
服务员在一旁递上两份菜单,许姜弋接过,语气冷淡地骂了句闭嘴。
原谅她在国外呆了四年还吃不惯半生不熟的牛排,许若利落点了两份九分熟的,又加了一份林泷同款的蔬菜沙拉,一杯果汁,“我是说真的,你别不爱听啊,就我刚刚的观察,那男的一看就温柔脾气好有气质,你再想想你,幼稚无聊还动不动就生气,全身一股商人的铜臭味,除了有几个臭钱,真的完全拼不过啊,我要是那个姐姐,我也不选你。”
许姜弋点好自己的菜,终于抬头看她,目光沉沉,“你是不想吃了是吧。”
这模样,吓一吓外人还可以,许若从小看到大,已经免疫了,翻了翻白眼,“本来就是,忠言逆耳。”
接着又问道:“这是你哪一个前女友,叫啥名字,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前女友多了去了,分手的时候都求着你复合,也没见你这么作。”
脑海里又浮现那张精致妩媚的脸,还有她对面的男人,嘀咕了句:“倒是挺面熟的,还有他男朋友也是。”
许姜弋垂眼看手机,不耐烦地回她:“初恋,林泷。”
“……”
许若不说话了,这名字,她和刘续私底下聊许姜弋的八卦时,绝对是高频词,据两个人总结,这绝对是许姜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