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少年坐在车里,眼睛死死盯着白凝所住小区的大门,神情焦躁不安。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始终没有出现他等待的那抹倩影。
昨天夜里,他狂奔到一层的控制室,找到那个年纪和他相仿的所谓“负责人”,厉声要求对方打开控制灯光的电源,停止游戏。
那男孩子不急不恼,笑嘻嘻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对他道:“不好意思哦,这里我说了算!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你确定你的女伴是不小心和你走散的吗?真的不是她看别人器大活好长得帅,找个借口把你甩开,主动跟别人走的吗?你怎么这么自信呀?”
他暴跳如雷,挥拳要揍对方,却被一个高大如熊的男人毫不费力地拎起,扔到门外。
没头苍蝇一样在一楼找了一大圈,一无所获之下,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回到更衣室碰运气。
没想到,白凝的衣服和物品已经消失不见,一同不见的,还有他的手机!
她真的是主动走的!
可她是怎么回去的呢?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知不知道他担惊受怕了一整晚!或者说,是不是自己倒水的动作太慢,有人骚扰了她,她又气又怕,这才不告而别?
梁佐把牙关都咬碎,却还是没骨气地开车过来蹲守,打算找她当面问个清楚。
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呢!如果他不再威胁她,她到底愿不愿意和他发展长期关系?
还有,她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是一丁点……喜欢他?
等到十点钟,父亲的助理终于把新的手机和卡送了过来。
梁佐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手机卡装进去,然后快速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两声后,对面响起熟悉的女声,比起以往的清润,略有些喑哑:“喂?哪位?”
“白凝!”梁佐紧紧握住手机,眼睛里迸出光亮,机关枪一样说下去,“你跑哪儿去了?有没有事?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加热完面包牛奶的相乐生走进房间,看见白凝脸色颇为难看,立刻猜到了什么,拿过手机,按下免提。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快点出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子吓都被你吓死了!再找不到你,我都要去报警了!”梁佐正一迭声碎碎念着,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男声。
“梁佐是吧?”相乐生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我是白凝老公。”
“……”梁佐的大脑卡了一下壳。
他当然知道白凝是已婚身份。
但在此之前,她的老公,在他脑海里一直只是个抽象的代称,是个碍眼的存在,他腹诽过,恶意地揣测过,轻蔑过,却从没真正当回事。
这会儿,抽象开始具象,情形便变得不同。
意识到自己和白凝的事情已经暴露,他如临大敌,声音紧绷:“你想干什么?”
脑补出一出妻子偷情被老公发现、愤怒地咆哮、唾骂乃至殴打的激烈戏码,梁佐慌张地想保护白凝:“你不要为难她!是我强迫她的!我……是我……用手段得到了她,然后逼迫她跟我在一起的!她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她!”
正小口啜饮热牛奶的白凝闻言挑了挑眉。
年轻人就是稚嫩,相乐生还没说什么,他便把自己兜了个底儿掉。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梁佐会这么爽快地承认所有过错,把她完全撇清。
真好,真乖。
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夸赞他。
从对方嘴里佐证了白凝的说辞,相乐生越发怒不可遏。
他脸上不显,甚至还揉了揉白凝的头发以示安慰,声音平稳到毫无异样:“你在绿野小区门口是吗?车牌号是多少?等我一下。”
梁佐的表情也出现空白。
等什么?
白凝的老公要出来和他谈谈吗?
谈什么?
对方的态度太冷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如果他被自己老婆戴了绿帽子,一定提把砍刀杀上门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方这么淡定从容,会不会是因为……他和白凝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
那么,他是要和自己谈条件的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了上位的可能性?
想通此节,梁佐不但不慌,反而有些窃喜。
他果断报上车牌号,十分具有男子气概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在这里等你。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别拿女人撒气。如果你愿意退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全都答应你。”
他又隔空对白凝喊话:“白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别怕他,我马上就来救你,你别哭,我会对你负责的!我……”
“嘟——”通话被掐断。
相乐生将手机还给白凝,想要发火,又怕白凝多想,勉强忍住,俊脸有些扭曲:“呵~还挺痴情……”
不过,白凝确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能力。
白凝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小腹上蹭了蹭,十分依恋:“你跟一个神经病吃什么醋?快别提他了,我……我……”她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睛,又要流泪。
相乐生连忙弯下腰回抱住她,亲亲她的额头,满脸心疼之色:“好,不提了,我保证,很快就结束。”
他走到阳台打电话,白凝拿起片全麦吐司,胃口很好地吃起来。
梁佐坐在车里,手忙脚乱给父亲梁有德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便语速飞快地要钱:“快给我两百万,马上打我卡里,我急用!”
他想了想,觉得两百万还不够买白凝一根手指,心里发虚,又道:“不不不,两百万不够!先给我五百万!”
如果对方觉得不满意,他还可以跟对方谈分期。
梁有德觉得奇怪:“阿佐,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
“哎呀,你别问了!我有正事要办!”梁佐急得快要跳起来,“别啰啰嗦嗦的,快点给我!”
“阿佐,我是在关心你,你看看你什么态度……”梁有德紧皱眉头,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本文来自:Π②qq.℃Oヤм
“爸!”梁佐被逼急了,破天荒地大喊了一句,成功令对面的男人愣住。
“你……”梁有德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颤抖着问他,“你叫我什么?”
什么仇恨、什么芥蒂、什么面子,梁佐全都不要了,他此时此刻只想赶快把白凝救离火坑,生怕再晚一步,白凝会受到什么可怕至极的伤害:“爸!就算我求你了!快点给我打钱,行不行?”
梁有德晕晕乎乎地应了。
还没等钱到账,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男人便叩响了他的车窗。
梁佐打开车门,打量了几眼男人瘦弱的身板,轻视之心更重。
对方坐上副驾驶,问:“你就是梁佐?”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可不能找错了人。
梁佐点点头,大喇喇道:“是我,你想说什么?”
对方不急不躁:“这里不太方便,我们换个清静的地方吧。”
梁佐不以为意:“行,你说换哪儿?”
他照着对方的指引,发动引擎,开往安静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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