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离开吗?
连月放下了手机,没有再回复。季总还在一边接着电话。工作中的男人,侧脸是那么的英俊。作为一个豪门太太那么的久——碧荷还保留着一些超越现实的赤诚和纯真,刚刚那个差点成为种花家最后一个太监的华尔街大佬想来功不可没。
她不一样。
早在接触这个家庭之前,甚至在向坤以前,她就对已经对人性没有了期待。季念靠在椅子上,拿着电话微微皱眉,右手拿着笔,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他的手腕上还有一条红绳——可是她得到过了,愿意用赤诚去回报赤诚。
这和人性又没有关系。
中午是小助理提进来的午饭。
小姑娘提着满满的餐点,不知道从哪里跑了来,头上甚至都微微出了汗。连月站在一旁,随着她打开保温袋,一阵辣椒的味道在房间里发散了开来。
水煮鱼。
满满的一大盆,被小姑娘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红油上都飘着辣椒。
“这是哪里来的?”
连月站在一边抱着腰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一盆——她口水都流下来了呀。
看上去也不像是公司餐厅做的。
“D03的师傅做的,”小助理看了看妆容精致身姿婀娜的女人,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老板,“我今早问他们今天有没有水煮鱼。他们听说季总要吃,就单独做了一大份。”
哦,连月点了点头,原来是特权餐点呀。
今时不同往日,季总果然已经不随意去餐厅了。当年他陪她去餐厅吃饭的日子,果然不再有。
“人都会变的。”
中午下班之后,外面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了人。连月坐在了小桌子边夹了一块嫩嫩的鱼片吃了,辣得吐了舌头,又听见对面挽起袖子的男人低声说话,“以前去餐厅,现在不去了。以前也年轻,做什么可以随心所欲,不计后果;现在却不一样了——要考虑的很多。”
“考虑什么?”她抬起头笑。
“父亲,公司,家业。”他看着她明媚的脸,这段时间之后,他的面容和气质似乎又更沉稳了很多,“几万员工的家庭生计。你,还有然然。都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我倒是觉得可以不操心——”
她不需要他操心什么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连月你是不用操心,”他看着她,笑了起来,“所以我更要操心。”
连月看着他,不说话了。
“但是我相信一切自有缘分注定,”
女人坐在对面,明眸善睐,姿色动人。刚刚吃辣的嘴唇红润润的,微微的肿。男人眸色暗沉,伸手拿过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比如当年遇见你——”
女人吸了一口气,坐在对面看着他。眼里波光粼粼,是日光落在了她的眼里。
“我从来不后悔。”她拿走了纸巾,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黑色的丝线在他指尖缠绕,是挤压的触感,男人面容平静,“包括当年那么对你,我都从来不后悔。连月,当年那次,本来就是你应该受的——”
连月眨了眨眼,抿了抿嘴。
“我现在可不敢了。”她垂下眸,低声回答。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现在的我,”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她的发,也笑了笑,“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处理了。爸若是要出轨,嗯,我先和他谈谈财产怎么分——所以一切都是刚刚好。”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拿着纸巾点了点嘴唇。
“其实当年——”
他旧事重提,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解释什么。
好像也洗不白。
“不过,有些时候呢,人也不要走极端,”
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她解释。只是打断她,又笑,“有时候你看见的,未必就是真实。”
连月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有些东西呢,我们其实也很无奈。工作上的交集罢了——都是那些小报乱编乱写。连月,爸爱了妈一辈子,”
他坐在对面,看着她的脸,喉结滚动,“我既然找了你,也没准备要乱来的。”
“嗯。”她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陈山现在就在园区内,”
他默了默,又说,“你要是想见他——”
“还是不要见了。”连月抬起了头,是眉眼弯弯的模样,“我要陪你的。”
“那行。”男人说,又点了点头。
夏(29.爹地)
29.
季太整整在办公室待了一天。
期间季总出去开会,她就在里面等。
下午三点助理给她拿了下午茶进去——其实就是一些零食和水果的时候,季太还在窗边看着书。
气质宁静。
还说了谢谢。
大概是不喜欢季太在这里紧迫盯人,季总开完会,五点半就匆匆下班走了。
以上信息来自于天意内部论坛匿名用户的报道。
陪太子上班一天的女人终于回到了黄海路的家,行李包里已经装了四袋今天挤的母乳,手里拿着一枝白玉兰。昨天抽了烟,今天又吃了辣椒,母乳应该是不能喂小盆友的——保姆抱了两个小家伙过来,连月把白玉兰放在一边,亲了亲扑着要去拿花的小季然,又接过了保姆怀里睁着眼睛东张西望的小宁宁。
小家伙刚出院的时候才不过四斤,小得像只猴子。养到现在已经六斤多了——小模样一天一个变。眉眼已经张开了,下巴尖尖的,鼻子微挺,小小的嘴粉红。眉毛也长出来了,是淡淡的秀眉。
轮廓像她,秀里秀气的。
眼睛却不像她——不圆。又不知道像了谁。
“宁宁今天想不想妈妈?妈妈可想宁宁了,还有哥哥,”
小小的身体轻飘飘的,又软绵绵的。连月抱着小家伙,轻声对她说着话,“奶奶给宁宁买了好多小裙裙——妈咪待会给宁宁看呀。”
妈咪的衣服昨晚就已经送过来一批了,今天又到了一批,全都堆在了小家伙的婴儿房里。此刻小家伙躺在妈咪的怀里,睁着不圆的眼睛,正在看她。连月抱着孩子,眼角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影——季念和她一起回来的,现在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她知道。
可是她是个母亲,无法不理会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
就像是插着一把双刃剑插在心里,往那边拉,心里都割得疼。
“今天妈咪去了公司哦,”她抱着孩子,只轻声说着话,“是陪——”
陪谁?
心里一凛,连月心里一酸,声音突然一顿,戛然而止。
尴尬的身份,难以确定的称谓。
她不想面对,可是事实却又总会那么突如其来的就到了面前。
“爹地。”男人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从旁边传来,气息平静。
连月扭头,看见了他抱着Angus平静的脸,儿子张开嘴傻笑着,手里已经拿着一朵摘下来的白玉兰。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爹地。”男人抱着儿子,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次。
“爹地。”
声音微微发着抖,连月收回了视线,又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孩子,眼里又有些热,“妈妈去公司陪爹地去了,没有陪宁宁和哥哥——”
是爹地。
男人站在一边,抱着儿子静静的看着,没有再说话。
沉寂很久的屋子,终于又亮堂了起来。落地窗的玻璃内散发着光,时而还有佣人或者主人的人影晃过。
她回来了。
吃过饭,男人又在书房办了一会公,打了一两个电话,处理了一两个邮件。
然后他合上了电脑,站起身走到了卧室。
她已经回来了。就在这里。
女人已经换好睡衣了,大红色的丝质睡袍,屋里还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举着手跑来跑去,手里还捏着一根红绳——红绳上吊着什么金灿灿的,好像是个金饰。
小的那个还在襁褓里,躺在他和她的床上。女人低头和她说着话,拉着她的手。
床头的艺术花瓶里,插着一只鲜嫩的白玉兰。
走向了更衣室的同时,他侧头看了这场景几秒。
儿子已经跑到了腿边。
男人轻轻一让——又想起了什么,他又俯下身,拿起了儿子手里的红绳。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一个小金虎。
看起来已经旧了。
上面还有了重重的牙印。
他沉着脸,又看了看儿子抬起头大张着嘴的傻笑,几颗小白牙在灯光下那么的明显。
“不要给Angus玩这些,吞下去就不好了,”
不顾儿子的大声抗议,男人强行掰开了他的手,把这个小金饰强行收缴——又走了几步,把它递给了女人,“你自己放好。”
“啊?这是哪里翻出来的?”
女人似乎这才反应了过来,她抬起头,一脸惊讶的接过了金饰,又拉开了自己的包。包的拉链什么时候已经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果然什么都没有。
女人又左右找了找,一个打开的小首饰盒子已经被丢在了墙角。
男人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他看着她起身去捡墙角的小盒子,又红着脸自言自语,“然然什么时候来翻了我的包?这才一个恍神来着。真是谁的手脚都没他快。”
男人默了默。
“你自己放好。”他说,又转身走向了浴室。
走了几步,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脚,又看了床边一眼。女人正在拉着自己的包,把首饰盒子往包里放。
“你要不要放在保险柜里?”他又问,“贵重东西,”
他抿了抿嘴,“不要乱放。”
“不用——”
他看着她回过了头,脸色绯红,“我本来也是说找个地方放——其实也不值钱——”
他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只是迈步进了浴室。
浴室的蒸汽腾起,温热的水打在结实的肩膀和胸膛上,全身赤裸的男人在浴室里静静的站着,闭着眼睛。热水流过了他腕间的红绳,又串成一条线,淅沥沥的顺着手指滑落。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低头捏起自己滴着水的阴茎,又抿着嘴,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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