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那灰暗沉甸甸地仿佛要压下来似的,茫茫天地间朦胧中只剩下了这么一种颜色。暴动的雨声响彻了云霄,除此之外,无其他声音了。
昏暗之中,存着一片被火焰燃烧得黑糊糊的长街,此处已经没有了人烟,只剩下破败建筑物了。
苏小云站在了雨中,许是她指尖的至阳之血还在发挥着作用,她的身体还有些热烫,并未感觉到冰冷。
不过这猛烈的阳气也坚持不了多久,她得赶快和阮影入了怡红院、一探究竟去。
阮影这头儿却有些犹豫,担心着苏小云是否合适进入可能有危险的怡红院。他看了看一脸英勇的苏小云,便恍惚地弃了那些心思。
他们一同凑近了这片了无生气的区域,看着被火苗舔舐得漆黑的墙壁,这么一看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怡红院的前头其实还存着好几颗树,叶子一半都焦黄了,只剩张牙舞爪的枯树枝存着,似是枯骨一般向上延伸。
而那些粗壮的树枝上,却十分诡异地绑着一些长条状的东西,正迎着冷风在夜空里缓缓地飘荡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竟说不出的瘆人。
苏小云眯了眯眼,仔细瞧着那些飘着的东西,觉得有点像被挂着的大大小小麻袋。
可为什么会有人在此处挂了那么多麻袋?
苏小云觉得好生可疑,正打算再凑近一些,后背的衣服就立即被阮影给拽住了,她隐约知道自己不该乱走了,回头果然见阮影压低着眉
眼,低声道:“别靠近它。”
苏小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背被抓着的衣服立马就松了。
她却依旧是心痒痒的,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虎头虎脑地往树上瞧去。此时靠近了一些,视线已经很清晰了。
她能够瞧见雨雾中隐约有两点泛着光泽的红点,间距大概一个巴掌那么长。яδцωёййρ.Mё(rouwennp.me)
苏小云再仔细地眯眼瞧了瞧,待她瞧清是何物时,立即就吓得往阮影的身边跳去。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生怕发出一点尖叫声。
树上挂着的哪里是麻袋,分明是一只只倒挂在树枝上的大蜈蚣!
蜈蚣竟有成年人手臂一般的长,数十支虫足都在雨中密密麻麻地抽动着,一双深红色的眼睛更是骇人。
苏小云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好在阮影十分镇定,半搂着她往远离蜈蚣树的方向走去。那些蜈蚣竟没有去袭击他们,而是继续悬挂在树枝上
抽搐着一根根虫足。
苏小云脑袋都有些发麻了,见状也知道蜈蚣不会攻击人,她就立即拉着阮影问:“这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挂在树上?”
阮影简单地回应了她。
原来是这些是一些未成气候的蜈蚣,他们经常在夜里出来吸食月精华。而悬挂在树枝上舒展身体,便是全面吸收月精最好的方式。
这种东西暂时不会主动害人,不过等成妖了之后就会害人了。但是蜈蚣的报复心极强,如果现在伤害了一只两只蜈蚣,其他的蜈蚣群必定
是会出来攻击他们的。
所以要解决的话,就得把它们一锅端了才行。
苏小云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蜈蚣现在不会攻击他们,她就放下心来了。
只是……
她偶尔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身后处无数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暗处紧紧地盯着他们的后背,眼里好像充斥着无尽的诡异和贪婪。
苏小云后背好似都开始痒了,连忙拉着阮影入了怡红院去。
手掌覆在含着深厚污垢的门处,立即感觉到了黏腻的感觉。推开尘封多年的门,门处发出长长的“吱呀——”一声。
所幸此时是在雨声响彻的夜里,刺耳的门声就不显得清晰了。
屋内没有多少光线,很是漆黑,只有墙壁的破洞处隐隐投进几丝光线进来,才能堪堪地视物。
这有三层楼,当年的火势很大,屋里好些木头梁柱都被烧断,参差不齐地倒在了地面上,缺口十分尖锐,直指着门口的位置。
里面的装饰以及桌椅也早就被大火烧毁了,只剩下破烂木头。桌椅处还有些倒下来的残羹冷炙,不过都呈着一片乌黑色。
地面、角落到处都是厚重的灰尘,蜘蛛结下的织网,被从墙缝里挤进来的冷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这么直白地看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苏小云总是感觉冷,似乎是阴风阵阵,惹得她后背凉嗖嗖的。
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墙壁的那些破洞,破口处还有细碎的雨水打进来。应该只是冷风作祟,并没有奇怪的妖物出现吧。
而且,她的心与锁魂石并没有再次感应,那个黑影似乎已经不在怡红院里了。
苏小云跟阮影商量了一下,二人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将怡红院搜个完整才能放心。
如此,他们便先在青楼的大堂处搜寻着。
一楼都是些喝酒作乐的地方,还有个巨大的木台子,应是当年的舞姬跳舞弹琴、取悦客人的地方。
的确,台子处还能看到一两件妓女穿过的衣裳,本来的颜色应是十分艳丽的,此时却蒙上了厚重的一层灰。
一楼后院的东西都被烧毁了,只能隐约看出原先是什么作用的屋子。大多都是一些后厨、杂物、小厮打手住的屋子,并无可以藏人的地
方。
阮影看着这些已经破败腐朽的地方,眼神隐隐地有些复杂。他仍记得,自己幼时就一直被丢在后院里,凭着剩菜剩饭苟延残喘着。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他深吸一口气,便艰难地压抑下自己的复杂情绪。再次抬眼,已经变得十分镇定自若了。
一旁搜寻无果的苏小云似乎是有些气馁了,他便凑近她小声道:“此处无东西了,我们到二楼看看。”
苏小云很快就同意了,二人便悄悄地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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