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令英年丧妻,和宝贝独生女相依为命,一直没再续弦。
要不是太师天团里另外两个老家伙不给力,生不出女儿,他万万舍不得将宝贝独生女嫁进深宫大院受苦。
丈夫是个皇帝,死后她连改嫁都没得改。
姬令虽为一介武将,却也不是心无城府之辈,女儿在宫中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一清二楚。
先皇是迫于众臣的压力才勉强成这个亲,对女儿压根不感冒,即便成亲几年,对她的感情也热乎不起来。
之所以没让这样一个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的妃子在他驾崩后陪葬,甚至于格外开恩让她回到父家待发出家,无非是以不杀她作为交换条件,让他尽心竭力辅佐自己登基为帝的妹妹。
这么浅显的“以物易物”手段,朝臣们哪个看不出?更别说他这个为人臣子的父亲,只苦了无端将一辈子幸福搭进去的女儿。
老子英年当了鳏夫,女儿英年当了寡妇,他们父女俩的命咋就这么苦!
再来说说姬静。
梵花是在锦华帝十七岁时重生到他妹妹身上的,隔年十八岁的他就和十六岁的姬静大婚,这段婚姻持续到他二十二岁驾崩。
当年十一岁的南国大公主梵花从竹宫被接进皇宫参加大婚典礼,典礼结束又在皇宫住了几天,得以和兄嫂同桌吃过几顿饭,对这个温婉可人、谈吐优雅的嫂子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后来她回到竹宫,姬静身为嫂子,也时常命人往竹宫给她送这送那的。
不管是出自真情还是为讨皇兄欢心,至少她表面上尽到了“长嫂如母”的义务。
梵花拐进姬府北院,远远听见悠扬的木鱼之声,寻声走到佛堂外,凑到窗格上向内望去。
但见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背对窗格跪在佛像前的团蒲上,美眸微闭,一手轻轻敲着木鱼,一手转动着佛珠,樱唇不住开合,正在默诵佛经。
她没急着走进佛堂,而是站在窗外静等姬静念完佛经,站在她背后的刘灯视线同样落在窗格之内姬静平静清冷的侧颜上。
木鱼声停,姬静睁眼,将佛珠搁在香案上,忽闻堂外一道熟悉的女音脆生生地喊她静姐姐,古井无波的脸庞起了涟漪,回眸望向佛堂门口。
梵花面孔与锦华帝七分像又穿着男装,逆着光站在那里与她视线碰撞,朝她盈盈浅笑。
姬静一时恍惚,情意浓浓地轻唤:“皇上。”
梵花没听出她这声皇上其实叫的是锦华帝,以为她叫的是自己,跨进佛堂,脸也从逆光中完全显现出来。
姬静幡然醒悟,跪在团蒲上的双膝转向她,躬身道:“皇上。”心中一阵所叫非人的难言酸楚。
梵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她,相对坐下:“静姐姐,在家一切可安好?”
姬静藏起惨淡的情绪,强打精神道:“我整日在家,没什么不好的,倒是皇上你受苦了,先皇一驾崩四异姓王便露出狼子野心,幸而皇上平息了叛乱,先皇若泉下有知,定会万分欣慰。”
梵花倒也不是那种将臣子的功劳占为己有的皇帝:“哪儿的话,是姬太师和南国的众将士拿命平息了叛乱,朕当时吓得差点屁滚尿流,没帮上什么忙不说,还要让他们分神照顾。”惭愧地讪笑。
姬静抬袖掩嘴轻笑。
犹抱琵琶半遮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梵花听锦华帝说过她是被姬令一个大老爷们拉扯大的,居然没被养成男人婆,简直可以入选南国十大未解之谜。
“静姐姐,我给你带了点吃食,咱们边吃边聊吧。”回头喊候在门口的刘灯。
刘灯进来,低头哈着腰,利索地摆好东西,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姬静的注意力放在梵花带来的东西上,也没抬头瞥一眼他的脸。
“静姐姐,这些都是皇夫府上的东西,被朕拿来借花献佛了。”拿起一块糯米饼递给她,“诺,你尝尝。”
姬静接过,她又掰开个石榴扣吃起来。
姬静盯住她无可挑剔的精致面容,情不自禁又将吃石榴的她和从前吃石榴的锦华帝的身影重叠,心中涌起无限柔情:“皇上和阿放过得可好?”
两家是邻居,父亲们曾经又是同僚,孟婉红便时常照顾没娘的她,她和齐放小时候也一起玩闹过。
然而实践证明,齐小郎喜欢的是南皇这种动如癫痫型的女子,对静如处子的不感冒。
“害,也就那样。我们俩经常是他气我,我气他,日子凑合着过呗。谁让是皇兄赐的婚,又不能休了他。”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偏有一种喜气洋洋的幸福感,令丧夫的姬静感到寂寞:“都是被安排的亲事,幸好皇上和阿放没有像我和先皇那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阿锦在世时,她即便是单相思,也还是会在每个月他去找她的时候感到幸福。
阿锦过世了,幸福便和她无关,只
剩下无边的荒凉。
说着说着怎么就丧了?
梵花陪着小心斜睨姬静,看到她花容惨淡的模样和黯然的眼神变化,心中一阵不忍,伸手触摸她温软的柔夷:“静姐姐,皇兄心里一定是有你的,去世之前才不惜违抗祖制不舍得让你殉葬。”
她自以为是在安慰姬静,反而弄巧成拙深深刺伤了她不知道哪根脆弱的神经,两道伤心、痛苦、不平衡的如炬目光刺向梵花:“不,梵锦不杀我不是因为舍不得我,是要我爹保护你!他心里也没有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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