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意义,又补了句:“说不定还有地方日出日落跟咱们的时辰相反,有些地方春夏秋冬跟咱们的相异呢。地球博大,岂是玩笑?”
赵顼:“……”
他又有些头晕了。想象大地是圆就已经很难了,这种跟自己日月相异,季节相背的事情,难道不是《山海经》里的异闻吗?
可若是这些也是真的呢?其实现在,大辽的面积就不比大宋小多少,那从大食运来的玻璃、香料,也确实价值千金,豪富无数。这种国家的国主,就不能称孤道寡吗?可是如此一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算什么呢?
赵顼的手又有些抖了,大胜的好心情也dàng然无存。过了良久,他喃喃道:“那朕要如何治国呢?”
这话,其实是自语。若是那些天地异变,都不是指给他一人的,又要如何确定自己所为才是正确的呢?
甄琼却误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免有些纳闷:“这我可不知了,官家不该问问那些臣子吗?”
赵顼猛地抬头,直直望了过来。可是那小道面上没有丝毫“劝谏”的意思,只是一片懵懂。心头一颤,赵顼慢慢攥紧了拳头。
是啊,圣贤们也曾说过这些的。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yu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者,鹯也;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
这是先圣所言,亦是本朝太祖圣训。若无太祖仁德,何来黄袍加身,天命所归?若无仁德爱民,仁宗又为何会谥个“仁”字?天地自然可惧,但是那千万黎庶就不可惧吗?bi到绝路,他们自然也会揭竿而起,说“苍天已死”,说“五德轮替”。
背上出了薄薄一层汗水,赵顼已经醒过神来。这些话,可跟文彦博说的“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同,更让人警醒。他既然是天子,就要做个仁君、圣君,而非人人可诛的“独夫”!
“朕受教了。”赵顼只觉这些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都松动了些,起身对着甄琼行了个礼。
甄琼:“???”
他教什么了?这不是让他问别人吗?
不过天子都行礼了,甄琼也不好退让,赶紧回礼受下,还得了老大一堆赏赐。想想今天也没提“日心说”这档子麻烦事,甄琼又有些高兴起来。打了大胜仗的事儿,也要说给邈哥听听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韶在历史上确实打了大胜仗,主导熙河之役,收复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边二千余里,可谓宋代第一。现在有了pào,可不就如虎添翼了。
引用的两段都来自《孟子》。赵顼出身有点特殊,他爹小时候寄养在宫中,原本准备过继呢,结果仁宗突然又生儿子了,就给退货了。后来儿子又死了,仁宗临死才把英宗找回来,又立了太子。那时候英宗都三十大几了,开始死活不愿接旨,后来接旨登基,就发了失心疯,大病一场几乎要皇太后垂帘了,好不容易好了,又闹着给自己亲爹争名号,结果在位四年病了三年,就一命呜呼了。这种情况下,赵顼骤然登位压力可想而知,对于自己的正统xing出现怀疑也不奇怪。“天人感应”真不是只为庶民设的,最信它的本就该是天子,这是把“天子”异化的重要一环。若是没有神xing,又岂能言出法随?
第175章
“邈哥邈哥!熙河那边打了大胜仗啊!”回家把赏赐一搁, 甄琼就跑去找了韩邈。
饶是正在办公, 韩邈也讶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儿?当真是大胜?”
“好像是刚刚发来的捷报。当真是大胜呢!击溃了三个羌部的联军, 还把前来支援的吐蕃军打的落花流水,据说俘虏都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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