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左忽右的晃dàng。这摇法,跟自鸣钟的钟摆当真是相差无几,还能有什么区别?莫不是大了些,就能画出不一般的图像了?
甄琼也是看看铜摆,又看看座钟,简直都看的入神。直过了一刻钟,他才想起了地上的沙,连忙低头。这一下,可让他睁大了双眼。
这大铜摆开始移动时,是沿着地上的“十”字白线中的纵线移动的。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风,也没人去推那铜摆,画出的线自然应该稳稳压在白线上才对。可是如今,沙面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那铜摆画出的痕迹竟然微微偏移,挪出了白线的范畴。
这是眼花了,还是使了什么术法?
甄琼还好,早就知道了结果,只是看的愈发专注。周遭可是有不少人揉起了眼睛。
“这怕不是做了什么机关吧?”
“冯家的钟摆当真神奇呐!说不定钟制的也不差?”
“净瞎说!不都是报上登过的嘛?说是会出现偏移的!”
“这么大的也偏?总的有个道理吧?”
身边越来越大的嘈杂声,让韩邈回过了神。就算听苏颂、沈括等人说过,也对此事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看到此情此景,还是让他心底震撼。这一刻,韩邈简直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旋转,让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好在,有人拉住了他。
甄琼兴冲冲的抬起了头:“邈哥,这天地当真是神奇啊!”
这格物派的东西,虽说难了些,大了些,不似他们的造化一派来的直接,但还是一般无二的有趣啊!
望向他的那双眼,闪闪发光,似倒映着星辰日月,亦如当年初见。
韩邈笑了出来,紧紧握住了那只手:“琼儿说的不差。”
第168章
这铜摆偏移的奇景, 让不少人生出了惊疑, 但是看久了也就那样。不少人只是瞧个热闹, 啧啧两声,就转身离去。甄琼则足足看了两个多时辰,等那悬摆向西偏转出一个圆周的八分之一, 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跟甄琼这样心中好奇的人,也有不少。以至于木台前始终有人围观,若不是三更宵禁, 怕是都有人想在大相国寺门前露宿了。
这等盛况, 对于冯家铺子而言自然是好事。于是店家并没有立刻拆掉台子,反而派人在台前竖起了木板, 把沙上显出的图样原封不动绘了上去。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怪事,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不耽误好事者议论啊。若是有人误以为这是他们制钟摆的手艺高超,自鸣钟更胜韩家一筹, 那就更妙了。
于是,在人刻意的推波助澜下,消息也就越传越广, 让朝中大员也有了耳闻。
张载这些日过的并不轻松。将兵法是他一力推行的, 然而在环庆路试行,和通行天下大有不同。各州各府情势不一,沿边诸军路也有自己的痼疾,一一梳理,需要花费的精力可想而知。因此他在枢密院, 也是每日与案牍为伍。
然而公事再怎么繁忙,人事再怎么纷乱,张载都不会放在心上。偏偏涉及自家根本的经学,让他心烦意乱。之前的“真空说”、“气压说”,都给了张载十足的信心,认定大气才是万物根本,他的气学才是印证了天地至理的学说。
谁料恰在此时,一直闭门研习“理学”的程颐,居然出了关,还有了一套崭新理论。不但直言“天理”在先,还叱责真空的说法太过虚妄,进而重新阐述了“浑天说”。这可就是跟张载的气学针锋相对了。虽说张载知道程颐是在邀名,其言也未必没有漏洞。然而问题是,气学推崇的“宣夜说”同样存在着漏洞。
若是天穹无垠,那么星辰的轨迹要如何解释?总不能再借用“浑天说”的说法吧?张载想要寻到一个更加完备的说法,补全“宣夜说”里的宇宙。
也许是因为地有引力,才能吸附日月星辰?张载心中纷乱,却不像程颐那般急切,还是希望寻到一个比“引力东轻西重”更为合理的解释。这就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烦忧中。
看着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有时他都忍不住会想,昨日所见的太阳,和今日所见的是同一个吗?若是相同,为何会忽远忽近
PO18 .po18.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