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倒下来一桶水,不也能浇灭了引线。顶着滚石箭雨在城下挖沟,辛辛苦苦埋了火yào, 再被浇灭,不是跑去送死吗?
赵顼被噎了个正着。是啊,攻城本就怕掘地、火攻,别说有护城河,就算没有,也要在城下埋了水缸,jiān ting城外是否有人掘地,用水来淹。哪是轻轻松松就能埋yàozhà城的?都怪方才谁提的那句,让他失态了。
强忍住瞪身后宰执们的冲动,赵顼清了清嗓子,对曾公亮道:“就算不能zhà城墙,也有别的用处吧?曾卿,你熟知火器,这zhàyào可能制出新的火器?”
曾公亮嘴都咬烂了,此刻却也不管伤处,抻着舌头道:“有用!大有用!可制成蒺藜火球,外壳用铁,飞入敌营zhà开花,不但能引火,还能迸shè铁片伤人!火箭定能shè的更远,攻城器械全都能烧个干净,说不定还能用霹雳砲抛投入城……”
说的太激动,他嘴角的血都流出来了。赵顼吓了一跳,赶紧请这老臣先歇着,又命人寻太医治伤。
不过这点小chā曲,也未能消弭天子胸中激dàng。坐也坐不住了,他双拳紧握,来回踱步:“朕要新立军器监,除胄案外,再添一处,专作zhàyào!”
这句话,听得群臣都是一凛。如今督造盔甲、箭弩的是三司胄案,属于三司辖下。现在要成立军器监,可就是个新衙署了。而且zhàyào能不能用于攻城先且不提,只开山采矿一样,也有大用处啊。这军器监,怕是要被天子看重……
说着,赵顼踏前一步,提高了音量:“道长可愿坐镇军器监,助朕炼制zhàyào?”
这副急切模样,可不是简简单单给个“差遣”的问题了。“坐镇”可大可小,说不定就是个有俸禄的实缺。就算不愿当官,给个“先生”的赐号也未尝不可?这小道才多大岁数,就能的天子青眼,将来必然也是个风云人物。然而再怎么忌惮,也没人会在此刻开口。只因那zhàyào实在骇人,若是攻讦这小道,怕是会引来天子震怒。
这真是运道来了。只要点点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甄琼想了想,却摇头道:“炼yào的方子在此,请官家过目。至于坐镇,还是算了。”
天子如此礼贤下士,竟然还有人不愿领情!赵顼哪遇到过这样的人?然而生气,却也气不起来。那小道的确献上了方子,看着手中轻轻一片纸,他心头起伏,这小道怕还是不愿当官,被俗物缠身吧?
难得的,赵顼放缓了口气,耐心道:“道长不必担忧,平日只需指点匠人一二。那些俗务,自有旁人打点。军器监就在里城,也不用车马劳顿……”
为了展现诚意,连“不用车马劳顿”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足够让人感激涕零了吧?
谁料甄琼听了,头摇的更猛了:“城中就更不行了。若是不小心有个火星、撞击啥的,yào料zhà了,一个街坊都能给zhà平了。我只擅长造化之道,不懂兵械,官家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开什么玩笑,火yào这么危险的东西,还在城里建厂?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当年大赵朝可是出过火yào库房bàozhà的事故,据说乌云蔽日,大地震颤,房子都塌了两万多间,险些波及皇宫。甄琼是个学造化的道士,自问胆量不小,但也不敢整日呆在个说zhà就zhà的火yào库啊!
邈哥还在家等他呢,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旁人去做吧。
这话听得一干君臣都呆住了,只觉冷风嗖嗖,头颈发凉。zhàyào居然如此危险吗?这到底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
韩琦毕竟老成些,立刻进言道:“火yào作今日也来了个监作,官家不妨招来问问,历年可曾发生过什么灾患?”
赵顼吞了口唾沫,赶忙叫人带那监作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点火的时候被吓住了,那监作一瘸一拐,满身尘土的来到御前,先慌张无比的瞧了那小道一眼,才对天子行礼。
“你在火yào作时日不短,可曾见过什么灾患?”对这么个监作,就不必客气了。赵顼也不废话,开口就问。
“启禀官家,下官在作坊十年,向来小心谨慎,只发生了六次火灾,全都及时扑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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