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问着事情。
阳生着重交代道:“微生家的那二位小姐如今在府上暂住,按照族中的意思,一旦主子你回来,便择日成婚。”
太史津垂眸拨了一下手背,没有急着说话,纤长的睫毛垂落成一片阴影,他抬头扫了一眼窗外,平静道:“微生家那两个人已
经没什么用了,找个理由打发了。如果这两人不愿离去,便除去微生花茉嫁祸给四房。”
“主子,这……”阳生有些迟疑,一时间犹豫不决。
“怎么?做不到?”太史津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是,这二位可是微生家的人。”阳生提醒道,“兹事体大,主子三思。”
“不过是被四墓遗弃的落魄旧族,想凭借太史家在青丘占据一席之地,进而从隐世家族步入入世贵族,野心不小,可惜尽是一
些没什么能耐,只喜欢攀附占便宜的人。”太史津语气很淡,但是言语间却是浓浓的讥讽之意。
“可是目前我们也没有太多关于四墓的消息……”阳生说。
“有白月初在,就是十个微生家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太史津笑。
“可是主子,你与白氏的遗孤……可是旧痕未平?”阳生试探地说道。
“这些你不用关心,打发了微生家那两人就行。”太史津指尖在自己缎面的长衫上划过,随后微微一顿,忽然说道,“先打发
那两人,此后借机把微生花茉除掉,将罪名垫到帝室旧部钱氏老臣之子的头上。”
“主子是想……”阳生有些心惊。
将人请出,自然是将干系摘尽,不管这二人走或不走,这微生花茉只要死在外面,罪名便落不到太史家的头上。帝室不知微生
家败落,自然想要拉拢,必会给微生家一个公道。这查到钱氏老臣之子的头上,加上那小子花名在外,声名狼藉,自然难逃被
追查的结果。钱氏祖上曾是旧帝之臣,后追随梁帝反叛,但梁帝继位后一直安抚,却并未重用钱家之人,所钱家早已心寒。这
案子一落在钱家头上,不管罪名能不能落实,这钱家与帝室的关系就算是彻底地崩了……
而钱家与帝室外戚封家是亲家,而且两个家族世代联姻,关系密切,虬根盘结,难免让封家生出些别的心思来。梁帝继位后,
最擅长的一招便是兔死狗烹,封家乃是旧朝之臣,虽然有女入宫为妃,但是却也不能保证梁帝永远不对封家下手。毕竟毁掉一
个树大根深的家族,然后将昔日倍加宠幸的嫔妃送入冷宫,这事梁帝没少干!
封家掌青丘十五万兵权,到时候这心一动摇,绝对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阳生很快就回了神儿,不明白太史津突然想动帝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转头便看到了太史子周,忽然也就有些明白了。太史子周前些日子被白月初带走了,而近日却跟着太史津安然无恙地归
来,这其中怕是又有太多的曲折。白月初的目的不是太史家和褚师家,大概就是帝室,所以这么一来太史津安排这些为了什
么,就一目了然了。
太史津和白月初联手……阳生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顿时都立了起来。
这两可都是被称之为“妖孽”的人,几百年能出这么两个举世无双的人,现在竟然联手了。
这天下,总该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
PS:还有一千字,明晚更。
第一百五十六章:明悟
太史子周听完之后也是心有余悸,他以前只知道这位小叔美名在外,恶名也就在这方寸大的太史家私下流传,但是却是第一次
当面见识这位小叔的心狠手辣。
世人都说白月初如何的心思缜密,用心险恶,做了多少让人忌惮畏惧的事情,但是他自从见过白月初后,在藏书阁的时候认认
真真去了解了一下她。他才发现这世上之人对她的误解当真的大,她治水患,平边疆,锄奸细,开国运,除贪官……手段虽然
狠辣,但却都是些为了民生发展的好事情。只可惜功绩是褚师朝缨的,她却背着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骂名,这本身便就不公平。
不过面对太史津他也不敢说什么。
白月初曾经跟他说过,所谓的公平,只有当自己能站在制高点的时候,才有能力有资格去声讨。
没有能力的人,在这个黑暗的皇权下,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中,就算跪着也只会遭受更多的不公。
不强大,就没有资格开口。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体会到了当时她语重心长说的那些话了。
阳生井井有条地将近来要事一一禀告,太史津也听得认真,这一来二去便是尽两个时辰。
太史子周估摸着,这个点儿差不多整个太史家的人都已经能赶到栈苑外了,可是现在依旧没有个动静儿,还真是有点儿不太正
常。
窗外爬在架子上的霜色爬墙虎叶子窸窸窣窣地摩擦着,太史子周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竹编的篷牖被撑杆儿顶着,一条绿油油,
筷子长的小蛇,缠在了撑杆儿上,时不时吐着蛇形子。随后外面依稀能听见说话声,不低不高,但是恰好能听到。
太史津和阳生之间的谈话也停了下来,阳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耳尖动了几下,拧眉道:“栈苑外来了好几拨人。”
太史子周盯着阳生的耳朵看了好一会儿,见太史津打发阳生处于迎客,这才问道:“阳生的耳朵……”
“他的听觉很灵敏,自幼便是。”出乎意料地太史津很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对于阳生你最好多了解一些,若是能让他对你
上些心,以后有事便可找他帮忙。这府上除了我之外,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阳生谋略不差,耳力奇佳,又是年纪轻轻的,为何不致仕,反倒是做了家奴?”
太史津摇头否认道:“阳生并非家奴,他不是奴籍,出生泗水何家。”
“泗水侯何山跟他什么关系?”太史子周问道。
“何山是他叔伯。”
太史津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堆满了书的书架边,从顶端的架子上抽出了一个檀木盒,随后取出了里面的三段锦帛。他将盒子放
回架子上,将锦帛丢尽了炉子里,随后点了火。
太史子周还沉浸在阳生的身世之中,按理说阳生叔伯是泗水侯,就算再落魄,依靠着这层关系混个六七品的县官做做还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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