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被任何人看不起,即便对方是总裁。
而且是一个非常呆板的总裁,过来见她的时候八成穿戴整齐。
这种人使她想起自己的老爸。
安晓蕾对着镜子一边一颗颗地系上衬衫的扣子,一边迷迷糊糊地想,想昨天晚上在证件照上面看到的那张脸。很好看,是那种人工的好看。
要么是人家真的去整容了,要么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让一个认真古板的人,长一张网红脸,确实像是上天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安晓蕾认认真真地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准备出门了。
nǎinǎi看上去还在睡觉,于是她关门的时候分外地轻,只是骑上自己哈雷的那一刻想到,关门都是多余的,哈雷一开这附近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出门去了,毕竟这玩意的声音是真的大。
不是对方约的地方实在不近的话,安晓蕾也没想着开自己的机车出去。
新世界咖啡厅在某地标的高层,是特别高大上的咖啡厅,安晓蕾爸爸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安晓蕾想什么时候过来吃就什么时候过来,现在当然是不行了,吃一顿她一年都未必能够回得了血。
“12号桌。”安晓蕾将小胡报给她的号码报给前台的侍者,却得到对方歉意的回答:“抱歉啊那桌的主人还没有来,我不能擅自将您放进去。”
“没来?”安晓蕾有些不悦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好的九点钟见面,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对方说不上迟到,只是也没有早到,“那我在前台等一下没关系吧?”
“比较建议去散座点一杯东西慢慢等。”侍者温和地说。
安晓蕾看上去就是一个女混混,柱在前台,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能看到她,有碍观感。“或者我也能帮您联系一下那一桌的客人,看看她怎么说。”
意思就是不相信她真是应人家的邀请过来的了。
安晓蕾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冷下来,便有一个甜美的声音chā进来对侍者说:“这是我们颜总的客人,请安排一下吧。”
这声音一点都不陌生,早上刚刚在电话里面听到过,颜如玉的助理,小胡。对方也没有卖什么关子,迅速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撑着桌子的边缘笑着对她说:“还好我赶上了,颜总说你肯定会早到。”
侍者上了一杯冰水,安晓蕾端起来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们颜总呢?”
她没有问为什么那位总裁会知道她一定会早一点过来,然后让自己的助理早一点过来救场。对方一定是对她很感兴趣,知道她很多事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道那位总裁为什么对她感兴趣。
“在楼上,”小胡说,“参加酒会,一时半会恐怕没有时间下来陪你。”
安晓蕾冷哼一声,又听见那位助理飞快地说:“但是总裁保证一个小时之内一定能够下来,如果不下来我会将您送回去。作为补偿,菜单上面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点,颜总买单。我刚刚已经和侍者说好了,他们会将钱记在颜总的账上,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上去了。”
安晓蕾点了点头,自己点了一些东西慢慢地吃。
玻璃窗外是万家灯火,霓虹璀璨,窗内咖啡的香味弥漫,还有侍者低声细语。
没有人吵架,摔东西,安晓蕾都觉得不习惯了。
分明是同一个世界,可是这里和她住着的地方,却仿佛隔着看不见的时空隔层,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而她曾经身处天堂,而今却深陷地狱。
她放下手中的叉子,转过脸去,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被灯光照得看不见星星的夜空,那里,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着,像极了爸爸小时候喂给她吃的月牙糖——长大了之后她才知道,其实那糖原本是圆环状的,爸爸怕她吃多了蛀牙,掰成两三瓣。
爸爸还在的时候,父女两个总是抬杠。
现在他死了,还是畏罪自杀,她却开始想那个什么都管,还挑三拣四的老头儿了。
至少他还在的时候,自己不需要将整个世界都扛在肩上。
太累了,爸爸。
想着想着,她感到眼角有点热,鼻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