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古时君子, 这次不请自来,还擅自带了人上门, 而且要说的事还是那种事,郁方简直是没脸面对师妹。
谢婉自是了解他, 她这个师兄出身中医世家, 据说祖上还是皇宫的御医,连他本人,都被教养得极好,不止指医术, 还有品行。
“师兄请讲。”谢婉一点头,无非是求医,她心里有数。
郁方叹了口气,向左移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两人, “这人是我郁家的世jiāo, 也是出身中医世家, 他们家……以针法出名。”说到最后,竟有些难以启齿。
竟不是。
谢婉眼里的笑意冷了下来, 淡淡开口, “哦, 那来寻我做什么?”
“……师妹?”郁方愣了愣,竟是不敢开口。
他犹豫不决,身后的两人却是已经要等不及了,女子率先站了出来,她眉眼生得也不差,只是脸上的傲气凭空减了两分姿色,“你前些天在拍卖会上拍下一页古物,上面记载的便是我们家的针法,那是我们家独传的,你该还给我们!”
她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完,在场的几人都愣了,她还没觉察出现场的异样,下巴抬高,很不屑的看着谢婉,也就这样嘛,还敢称什么中医界年轻一辈第一人。
谢婉没发觉这人对她的不屑,或者说不在意,她被这人奇葩的世界观震惊了。
眉头快速蹙起随即分开,“这位肖小姐,”她这会也想起这两人是哪家的了,顿了顿,见这人脸上傲气和对她的不屑不减,反而把下巴抬的更高,谢婉就知道对她说没用,索xing转头看向前来的另一名男子。
“肖先生也是这样认为?”
肖芸见她不搭理自己,顿时气了,闻言一皱眉,“你什么意思,我哥当然和我想法相同。”
谢婉一笑,不置可否。
肖铭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行了个古礼,腰深深的弯了下去,“抱歉,家妹无礼,还望宋小姐见谅。”
“哥──”肖芸脸色大变,“你干嘛?为什么给她道歉?”
肖铭摇头苦笑,本来今天就没打算带她来,是她好奇宋佳茜的名声,非要来看看,结果一来便惹出了祸事。也怪他,早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人,就不该由着家里放任她。
“肖铭告辞,明日家中长辈会亲自上门和宋小姐道歉。”肖铭拉着肖芸,不准她再开口。
迎着肖芸恶狠狠的目光,谢婉淡定点头,意有所指,“希望肖家拿出诚意来,再像今日这般也不必费心思了,还打扰我看书。”
“你──”肖铭一把捂住肖芸的嘴,对谢婉笑得歉意尴尬,“是。”
对这种人,谢婉连送都懒得动,重新坐回藤椅上,在膝上放了本刚才在读的大部头,翻到之前读的那一页,声音淡淡道,“师兄不回吗?”
郁文摸了摸鼻头,迟疑道,“师妹……不怪我?”
“我又做了错事,阿铭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他和谢婉同是老教授的弟子,几年下来,判断对方的基本情绪还是能听出来的。
抬头翻了个白眼,“师兄什么xing子我还不知道?”
轻哼了一声,“怪不得老师总不放心你,你这样早晚被人给卖了,恐怕还要帮人数钱。”
说他是君子,他还真是,甚至比君子还君子,风光霁月,一点儿都不把人往坏处想,还不擅长拒绝人,谢婉有时都觉得他不该被叫做君子,该称圣父,褒义的。
郁文也不辩解,只懊恼地低下了头,“又给师妹添麻烦了。”
谢婉又哼了一声,连头都没抬,“行了,师兄回去吧,不过作为惩罚还请师兄去聆听一番老师的教诲。”
郁文苦了脸,踌躇地顿了顿,“……能换一个吗?”
“不能,”谢婉说得坚定,斩钉截铁,拿了只笔在书上作了注解,“师兄就等着吧。”
老教授和老伴只有一子,早年出了意外在外面旅游时遇到自然灾害死亡,郁文拜老教授为师后,老教授的一腔爱子之情几乎都给了他,可以说是亦徒亦子。
多年来老教授不曾放弃过要掰正郁文的xing子,生生点亮了话唠技能。
今天的事告诉老教授,郁文少不了一顿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