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玄衣男子闭目养神,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他才睁开眼睛,露出黝黑像是结着万年寒冰似的凤眸,隐约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垂落的手抬起,指尖掂着一只荷包,转了一圈,上面的红梅精致又bi真,凑近些仿佛还能嗅到它的清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回宫。”
如冰似玉的声音让外面赶车的人浑身一凛,“是。”
马车快速前进,驶向代表人间极致富贵的皇宫。
换了朝服的楚寒站着朝会前方。
皇帝坐在上首,静静看了一会下面百官的争论,半晌才出声打断,“朕今日收到边疆急报,武国公夫人孟氏率边城守军五千,全灭吐蕃敌军……五万。”
下方顿时一静。
五千与五万的对比实在是太强烈,即使是不通军事的文官也是心头一震。
“这……不可思议,”颤巍巍的阁老眼含热泪,“天佑熙朝!陛下,老臣恳请陛下赐国公夫人调兵权力。”
边疆的情况远比普通百姓想象中的更严重,吐蕃与夏朝联手,大批军队被调往与夏朝接壤之处,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没有一位统一的指挥,夏朝边境的军队配合并不默契,几乎是各打各的。
然而夏朝有备而来,兵力众多,一时之间,拖住了前去的军队。
所以,目前吐蕃那边是真的分不出兵力前去救援。
甚至在收到吐蕃进攻的消息时,百官几乎是要绝望了,已经做好割地赔偿和亲求和的准备。
谁知突然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大惊喜。
皇帝稳坐上首,十二冕旒下表情看不出喜怒,随侍的太监却知道陛下发怒了,楚寒紧抿的唇角泄露一丝嘲讽,他微低着头,出列道,“父皇,边城大捷,此乃喜事,朝廷当褒奖之。”
他知道,他的父皇只是在愤怒守住边城的是武国公的夫人,但他还是高兴边城未失守的。
换一个人,他的父皇此时说不定已经大肆封赏了。
“――只是,”楚寒语调一转,“武国公生死不明,国公夫人定然没有心情受赏,何况边城危机只是暂时解除,父皇不如令国公夫人率军反击,收复失地,再一起封赏。”
“不可,”不等皇帝有所表示,反对的人就已经站了出来,“陛下,哪里有女子领军的道理,说不得这次便是边城守军夸大,还请陛下命人调查分明,在做定论。”
“呵,夸大?有本事你以多胜少,以五千胜五万,再来说夸大二字。”有一位谢氏族人看不过去,跳出来嘲讽。
“陛下恕罪,老臣并非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边城守军造假?讨好谢家?”
那人噎住了,本该是心照不宣的事,竟被这莽夫大刺刺的说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争吵,从讨论是否该赏赐谢夫人,到这惊世骇俗的战功到底是不是她的。
“够了,”皇帝冷冷呵斥,目光从下方百官面上一一扫过,又看了一眼只在最初发言一次的楚寒,“就按寒儿说的办。”
*
“殿下,”楚寒刚上了马车,长风递来一方帕子,低声道,“李姑娘又约您见面。”
说到这李姑娘,长风也是满心不解,好好一位闺阁贵女,哪里来的胆子三番两次约外男见面,就算生母早逝,也不该这般没有家教。
他并非看不起她,毕竟作为主子的心腹,他很清楚李姑娘和主子说的是正事,与风花雪月无关。
当然,也未尝不是想要借此一步登天。
在主子身侧,抱有这样想法的姑娘他不知道见过多少。
楚寒闭上了眼睛,没有出声,长风便是主子是同意了,轻轻扣击车壁,车夫转了方向。
长安城东侧是富商扎堆的地方,偶尔一两个陌生人来这里并不引人注目,马车停在一处宅院门前。
里面早已有人等候,李青禾紧紧攥着帕子,低着头,眼里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终于……
“殿下,边城之战已经证实,您……该相信臣女了吧?”
楚寒平静点头,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激动或者重视,淡淡问道,“你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