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从楼上飘下来。
姜齐打开窗,探出头去张望,是楼上某个班级的几个学生撕了本子,把纸折成飞机,又一只只往下飞。
三中校长事前“威胁”过:“高考结束后不准给我闹出撕书的事,不然查出来,别想要毕业证了。”
既然不能“撕书”,那撕撕自己的草稿本总可以吧。让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随着这一只只的纸飞机丢走飞掉。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去他妈的高考!老子解放了!”
一群人听见这话,突然疯闹起来,把桌子上的书往上抛。
“老子再也不想背文言文了,去你妈的默写!”
“我再也不想学数学了!我要报文科专业!”
“英语再见了!abc再见了!”
“哥们儿,大学英语四六级还等着你呢!再不了见哟!”
“啊?哎哟卧槽!这还没完了。”
一群人嫌在教室里闹不开,干脆跑出去外面的空地,和楼上的班级玩着折飞机的幼稚游戏。
沈温也被黎梨拉了出去。
拂过的风,扬起沈温的碎发和衣袖,花花绿绿的飞机在周围飘dàng着。
纸飞机在空中是自由的,就像他们,也自由了。
她想起杰克·凯鲁亚克在《达摩流浪者》写的:“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肆无忌惮,真好。
她感叹,年轻真好,
广播突然响了起来,那无比熟悉的来自校长的声音:“正在广场上乱扔纸屑的同学给我注意,石主任已经抵达高三教学楼,还不住手的同学今天都给我留下写检讨,等会儿把卫生打扫干净了再走!”
高考是结束了,可这规矩一时半会儿还躲不了。
一群人立刻狼狈地收手,老老实实地从地上把纸飞机捡起来,边捡边放声大笑,大约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
学校外的警戒线被保安解下,学生们可以出校了,也意味着,高中三年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
校门外盼子心切的家长们早已等候多时,一看见自己的孩子就急忙凑上去,关心道:“今天考得怎么样啊?”
而程放在一群中年家长中显得格外出众又特别,旁边站着的家长还问了一句:“小伙子啊,怎么着,你姐姐还是你妹妹在高考啊?你来等她?”
程放:“……”
他刚想回“是等我女朋友”,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小放啊,你怎么也在这儿?”是沈长清。
程放僵硬地转过声:“沈叔,好、好巧啊。”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沈长清会来。
“我是来接温温的,哎,你不是高二的嘛,怎么会在这?”
旁边的家长开口道:“我刚还奇怪呢,在问这小伙子是不是家里姐姐或者妹妹在考试。”
“哦,那什么,我就提前来感受一下高考氛围。”胡说对程放来说压根就不是什么难事,几句胡话随便就来。
沈长清:“噢,不过你在外面能感受到个啥啊。”
程放不知如何应对,好在沈温出来了。
她背着书包,捧着几本书小跑过来:“爸,你怎么来了?”
他们之前约好了,不让沈长清和陆雅岚在校门外等着,不然弄得她怪紧张的。
程放下意识就想接过她的书包和书,被沈温巧妙地避开了。
她又偷偷冲程放使了个眼色。
程放一脸无辜,心说,习惯了嘛。
沈长清:“这不是我也紧张嘛,紧张到今天做菜还忘记放盐了,你妈看不下去了,干脆让我来学校得了。”
尽管高考分数高低已经影响不到沈温,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替女儿紧张,还被陆雅岚念叨了好一会儿。
沈温被她爸给逗乐了:“连盐都忘记放了啊...那岂不是要被客人投诉了。”
“哎呀,是老顾客了,不计较这些,今天还打趣我呢。”
沈长清突然想到:“哎,说起这,小放啊,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这段时间你怎么不来吃饭了啊?”
程放:“这个...我最近在补课,比较忙,没什么时间。”
没时间是假,心虚才是真。
“哦哦,学习要紧,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