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腊八粥的香味儿自然让他无法抵挡。
直到看着他把粥喝完了,陆缜才一笑:“邓京,你是内阁中书舍人,照道理此时应该在宫里才是,怎么竟会跑到我府上来了?”他正是因为看到那名刺上所留的官职是中书舍人,才会让亲自见其一面的。
内阁作为大明中枢极其重要的一个机构自然不可能只有几名辅臣大学士而已,许多的大小事务其实还得靠下面的小官们帮着处理,这中书舍人便是其中最要紧的官员了。要打个比方的话,内阁阁臣算是皇帝的秘书,而中书舍人则是内阁成员身边的秘书了。所以他虽然只是青袍小官,但地位却着实不低。
“回卫诚伯,下官今日恰好休沐在家,所以才不必留在宫里。”但即便如此,邓京在陆缜面前依然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陆缜点了下头,却不急着说话,只等对方继续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邓京也没有卖什么关子,随即就点破了自己的身份:“其实下官一直都在于阁老跟前听用,今日也是奉他之命前来有事求卫诚伯您相助的。”
“嗯?”陆缜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事实在透着些古怪了,以自己和于谦的关系,纵然对方真有事想自己出手相助也大可以直接派府上仆人来传话,又何必兜这么个圈子让下面的官员前来呢?
邓京立刻就看出了陆缜的疑惑,便解释道:“因为此事和东厂相关,于阁老不想被他们探知,所以才会让下官在此时上门来。下官毕竟位卑职低,不容易被东厂耳目所察。”
“到底是什么事竟让于大人他如此为难?”陆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严肃地问道。一般的问题,以于谦的身份想来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但现在看对方的意思,显然事情是相当严重了。
邓京却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看了一眼厅内的几名陆家下人,其意不言自明。陆缜立刻会意,把手一挥下令道:“你们且都下去吧。”
等几名陆家下人退出后,邓京才道歉道:“伯爷恕罪,实在是东厂耳目遍布京城,不得不防。”
“或许京城别处可能有东厂耳目,可我陆家……哼!”陆缜很不屑地道了一句。这可不是自大,陆缜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是有这份底气的,毕竟现在东厂才刚重起,无论人手还是实力都离锦衣卫有着极大差距。
邓京倒也没在此事上与陆缜多作争辩,立刻就入了正题:“卫诚伯可知道就在前日与昨日两天时间里,户部已有两名主事被东厂突然拿下扣押了起来?”
陆缜却并不意外地点头:“我听人提过,这些日子东厂的人确实很不消停,不少官员因为各种罪名都落到了他们手里。不过因为他们官职都不高,再加上之后东厂也能拿出相关实证来,所以你们一直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正是如此。其实于阁老之前对此还是乐于看到的,毕竟这些年来有些官员做得太过明目张胆,官官相护下又不好治他们的罪。但这一回却不同了,因为东厂那些人明显是有目的而为。”
“此话怎讲?”
“刚被他们拿下的两名户部主事都是管着地方财政的,而那等富得流油的要紧位置自然不可能有清白之人。这也就罢了,问题只在于他们还掌握了直隶、浙江和山东三省诸多账目和官员往来的细节。一旦让东厂从他们口中问出些端倪来,再派人搜寻其他线索,则很可能就会酿成如洪武朝郭桓或空印两案般牵连极广的大案来。”邓京说着,脸色已变得很有些难看了。
不光是他,就是陆缜也为之色变,倒吸了一口凉气。郭桓与空印两案当时在洪武朝可是牵连了上万人哪,官员更是杀了一批又一批,其影响直到如今都还在朝中。而说到底,这两案都与朱元璋反腐矫枉过正大有关联。
现在,要是朱祁钰受了东厂的蛊惑真个再兴大狱,则不光是那些涉事的官员难逃法网,许多被迫牵涉其中之人怕也要遭殃了。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坏的是东厂拿捏着此事,若他们为了立威而不断株连甚至是冤枉朝中官员,到时候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