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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陆缜便和于谦见了面,后者一看到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神色里既包含了埋怨,也有几许的自责之意。因为在他看来,陆缜做这一切实在有些自甘堕落的意思了,但同时,他又觉着这一切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当初自己向陛下力争,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下官见过于部堂!”陆缜倒显得自在得多了,一见到于谦,就赶紧笑着上前拱手为礼,随后又朝其他那几名官员拱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几位都忍不住哼了一声,这才不怎么情愿地还了一礼,有个人还用yin阳怪气的语调说道:“陆大人你如今看着可着实威风得紧哪,真叫人刮目相看了。”
于谦这才轻轻叹了一声:“善思,你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来,却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呀!”
陆缜只是洒然一笑:“都是为陛下,为朝廷办差,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各位大人,还请先去客堂坐下说话。”说着一个眼色递过去,便有人头前领路,又有人去边上准备茶水点心用以款待客人了。
等大家有些别扭地坐定在客堂,又有人恭敬地给他们奉茶后,也不得不承认陆缜如今在镇抚司里确实已完全立起了威信,这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的。
不过就算是于谦也没有因此夸赞他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道:“善思,今日我们为何而来你应该是心知肚明了吧。这次你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大家都是朝中官员,你怎能让锦衣卫擅自拿人呢?我原以为锦衣卫在你手上能有所不同,可现在看来,哎……”说着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边上一人跟着冷笑道:“其实在陆都督手里锦衣卫还是有所不同的。比如这段时日里天天都有锦衣卫的人在京城街道上闹腾,这可是以往所见不到的。”
听对方拿这等话来讥刺自己,陆缜也不生气,只是笑了下道:“看来各位对锦衣卫的成见是一如既往哪。于大人,下官早在当初任职锦衣卫之前就曾跟你说过我来此的目的只是想更好地为我大明,为陛下分忧,今日这心思依然未有改变。我所以让锦衣卫勤加cāo练,就是为了将来能用他们为国立功。”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能让他们更好地捉拿我们这些朝廷命官呢。现在才几个月工夫,你就能把都察院、刑部、户部的官员给拿进来了,要是再过些时日,只怕这北京城里就没人是你们锦衣卫不敢拿的了吧。就是在座的各位,怕也会被你随便栽上个罪名然后成为镇抚司里的阶下囚。”
“正伯兄……”于谦有些不满地看了这位不断拿话挤兑讽刺陆缜的同僚一眼,制止了他继续说话,这才看向了陆缜:“善思,今日锦衣卫随意拿人确实太也不该了。他们可是朝廷官员,即便有罪也不是这么个办法,何况他们平日里一向勤恳,从未做过什么错事,你又何苦拿他们来立威风呢?不如听我一句劝,把人给放了吧,我保证朝中不会因此就难为你们。”
陆缜叹了口气:“看来于大人你也认定了我锦衣卫只会冤枉人,而不是因为他们确实犯下重罪才把人拿下的么?”
“他们犯下了什么重罪,居然要劳动你们锦衣卫大张旗鼓地把这么多朝廷命官锁拿进来?”又一人满是不忿地问道。
“于大人,想必在来我镇抚司之前,你们已经去宫里求助过陛下了吧?他应该没有准许,所以你们才会来我这儿。”陆缜猜测地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便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若我锦衣卫真是胡乱拿人,陛下岂会放任不管?”
还不是陛下偏听偏信,太过相信你们了……有人心里想着,不过这话终究是不好说出口的,不然一个诋毁圣君的罪名就得实实在在地扣到人头上,而且这儿还是镇抚司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确实有罪?”于谦却品出了话中之意,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陆缜点了点头:“不错。各位大人可还记得景泰三年,户部郎中万燮被查贪渎一案么?”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还是由于谦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