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阜,在兖州也是可以找到不少跟随吹捧之人的。
而且,他说给林烈所知的还都是极要紧的消息,甚至可算是孔家内的机密之事。以他一个不受人待见,完全进不得决策层的庶子,是不可能轻易知道这些事情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一直都在暗中偷听监视家中重要之人的言行。
如此一来,陆缜就可以断定其很不甘心眼下的处境,并有所图谋了。而他能隐忍这么多年却不为人所查知,也足可见其伪装功夫之高。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番似是吹捧的评价,几乎把孔承广给看了个通透。
在迟疑了有好半晌后,孔承广才苦笑着一拱手:“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小人实在佩服之至。”被人看破心思,让他的态度更加恭谨,连自称都变了。
“孔公子不必紧张,本官今日见你自然不是为了对你不利。恰恰相反,本官是想与你合作一场。”陆缜这才把话引入到了正题。
孔承广又是一声苦笑:“大人这话实在言重了。小人不过是个无权无势又无名的孔家庶子,又拿得出什么来与你合作呢?”
“孔公子这话就有些妄自菲薄,不提你的才智能力,光是你孔家子弟的身份,有些事情就比我们要方便得多。至少孔家里的那些人,对你是不会有任何防范之心的。”陆缜说着,举杯示意了一下后,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面色一阵变幻之后,孔承广才道:“大人说笑了,你也说了小人乃是孔家子弟。你既然有意要对我本家不利,我又怎会出卖自家帮你呢?此等不孝之举,别说是我孔家了,就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怕也做不出来吧。”
“寻常人物当然做不出来,但孔公子你却非寻常人物哪。你之抱负,可要远比其他族人要大得多,但因为出身问题,一直难得伸展。你难道会甘心一直如此沉沦下去么?”
说话间,陆缜身子往前略倾,更近地盯着对方:“在你把一些孔家内部的重要消息透与林兄所知,就已把自己的心思给暴露出来了。你很清楚,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只靠自身是不成的,需要有外部的力量来颠覆孔家现有的一切,而本官就有这个能力,来让你如愿以偿!”
在这一刻,陆缜的模样看着就像是伊甸园中引诱夏娃吃下果实的du蛇,就像是引诱人走上犯罪道路的恶魔一般,言语和容色间都充满了诱惑。
孔承广的身子不禁轻轻地颤抖起来,目光却是低垂着,未敢与陆缜相撞。他实在没想到,这位会把自己的心思看得如此之透,这也让他有些激动了起来。
二十四年来,他一直都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为此,他可以装傻充愣,可以忍受所有人对自己的轻视和鄙夷,只因他相信,总会有那一天的,让那些轻贱自己的族人全部匍匐于自己脚下。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对孔家了解得越深,他的这一想法就越发淡薄。因为他发现,连官府都难以奈何孔家,因为自家头顶上的圣人光环实在太强,官员压根就不敢得罪。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一切,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时,陆缜却出现了。而且还如此直白地告诉自己,试图颠覆整个孔家!
这话对他的冲击自然是极其巨大的,但多年的隐忍也让他变得小心谨慎,哪怕对方是一省巡抚,有些话也得先问清楚了:“陆大人,你当真有成事的把握?你又打算让我做什么?”
“既然本官敢出现在曲阜,自然有一定的成算。而要是有你在孔家为内应,则成算必然更大。”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孔承广显然还有顾虑,只是默然地坐在那儿,等待着什么。陆缜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小声地将自己已想好的对策道了出来:“孔公子,你以为如此行事,能不能让孔家陷入少有的被动?”
听他这么道来,孔承广也略略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有些试探地道:“大人就不怕我回去就把这一切告诉家人,从而坏了你的全盘大计?”
陆缜笑了起来:“你不会的。这么做对你的好处实在有限,甚至还可能让人对你生出更强的猜忌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