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一眼。
陆缜也是一愣,本想说出了人命官司跟我有什么关系?随即才想起来,这个叫苏穆的正是昨天在巡抚衙门前跟自己对峙,并最后被革去秀才功名的书生!这让他的眉头迅速就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因何而死?”要是那苏穆是因为想不开而自尽身亡,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却也够自己头疼的了。
“府衙来人没说,只说是希望抚台大人能差人过去看看。”见陆缜这一模样,韩五通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那苏穆是自家老爷差人所杀呢。
陆缜可不知道他竟生出这样的怀疑来,只是沉吟道:“看来这起案子还有些蹊跷呢。既然如此,那本官且亲自去看一看。”横竖现在静不下心来,现在又生出这么档子事情,那还不如放下公务去一下,就当散心了。
主意拿定,陆缜便先回后头换了身便服,这才在几名护卫,以及那名善于勘验的锦衣卫汤廉的陪同下出了巡抚衙门,直奔府学而去。
半来个时辰后,他们便赶到了目的地,随即就看到了那门前聚集了不少小声议论着的百姓,以及另一些面色有些发僵发冷的书生秀才们。显然,苏穆的死讯已迅速传了出来,被周围众人所知了。
依照着规矩,此时府学内外已站了不少府衙的差役,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时见陆缜他们几个居然径直走过来,便有人上前阻拦。直到其中一名锦衣卫亮出腰牌,又小声作了解释后,那些个差役才有些惶恐,以及略带异样地让出路来,放了陆缜一行人进了府学。
在供奉着至圣先师神像的明lun堂前,何渊正陪着提学彭定真,以及其他几名府学教谕说着话,几个官员的脸色看着都不是太好。而在看到陆缜居然亲至时,几人更是明显愣了一下,这才面色怪异地迎了上来见礼:“见过巡抚大人!”
“不必多礼。”陆缜把手一摆道:“何知府,可查明白那苏穆是怎么死的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其他几名官员一眼后,何渊才回话道:“回抚台大人的话,今日一早,有与那苏穆jiāo好的同窗因为担心他会想不开,所以就跑去探看。不料他那房门并未锁上,一敲便开,随即就看到他居然悬梁挂在了屋子中间……”
“是自尽么?”陆缜忙又问了一句。如果答案确实,那还算好,毕竟他本就犯了错,被革去功名后想不开自尽也在情理之中,身为巡抚的自己也不用担太大的干系。
可是何渊这时候却露出了苦相来,轻轻摇头:“本来下官也以为如此。可结果,到场的捕头只一查,就看出了问题。倒在他脚下,看似被他最后用力蹬踏而倒的凳子竟离他脚底尚有半尺距离!”
此言一出,陆缜的眉毛就迅速地挑了起来:“竟有这事?”这一证物足以证明苏穆之死不是自尽,而是被人谋杀,然后再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模样了。
见陆缜变色,何渊也是一阵不安,忍不住又跟了一句:“抚台大人,你说这案子该怎么办才好啊?”这分明是在提醒陆缜,是不是可以直接就忽略这一条,一口咬定其为上吊自杀了。
陆缜也苦笑起来,显然何知府这么询问自己是明显在怀疑苏穆之死与自己有关,甚至是在自己的授意下,才有人会对其下此杀手。
这一点其实是很好理解的,因为昨日苏穆实在做得有些过分,差点就让巡抚大人当众下不来台,这对一名官员来说自然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了。哪怕之后陆缜果断反击,借彭定真之手把他定罪革去功名,可在一些人看来,这样似乎还是无法让巡抚大人出气的。
这一点是很多人心里都会生出的看法,因为他的身份实在很高,被个小小的秀才当众顶撞自然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当他看着才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或许一怒之下就会做出这等逞一时之快的决定来了。
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推导,是包括何渊在内的所有知情者都会下意识就会得到的结论。陆缜这才明白,刚才那些人为何看自己的眼神透着古怪了,那分明就是在怀疑自己就是此案的元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