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告人的东西,寻常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作为孔家少主人,也就是下一任衍圣公继承者的孔承庆走在府内园子之中,时不时就有下人或族中子弟跟他拱手见礼。而这位如今已开始帮着自己父亲,当世衍圣公孔彦缙的长子,也显得颇为近人,即便是对上了下人,也是拱手还礼。只是这么一来,让他往前走的速度就显得有些缓慢了,几步路就走了有一盏茶的工夫。
直到进入一处只种有几棵苍劲松树的园子里时,人才少了下去,同时他的耳畔也响起了阵阵整齐的读书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正是一群族中子弟在西席的教授下在学那《论语》一书。
听到这朗朗书声,孔承庆的脚步不觉就放轻了一些,就仿佛是在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打扰到正孜孜以学的学生一般。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因为要去拜见父亲,所以才不禁变得拘束起来。
当今的衍圣公孔彦缙是个方正儒雅之人,对自己的儿子那是相当严格的,从小就教育他必须如君子般说话行事,走路不得带出任何的声音,说话也得中正平和,反正就是怎么不自在怎么来。虽然如今他已年近而立,可在自己父亲跟前,却依然得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而孔彦缙还有一个癖好,最是喜欢听那些童子在身边朗诵书文,所以族里便把这为子弟开蒙的私塾设在了他所居的仁心堂边上,以让他每日早晚都能听到书声。
在来到古朴而不奢华的仁心堂前,跟守在门前的老仆点头示意之后,孔承庆方才轻轻地迈步进入其中,顺着抄手游廊一路就来到了父亲平时所待的书房跟前。在站定了身子,稳了稳心神之后,才用平和的语调道:“父亲大人,孩儿承庆拜见。”
其实说句心里话,除了每日的晨昏请安之外,孔承庆是很不希望去见父亲那张让他望之生畏的脸的。这是几十年的教训所带来的后遗症,只要在父亲的跟前,他就浑身的不自在,有时甚至会有种坐立不安,如坐针毡般的感觉来。
但是,今日既然是父亲让人叫自己前来,孔承庆就只能在这个午后的时间里来此拜见了。在说完话后,他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直到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安下心来。
片刻后,书房里才传出了一个平和的声音:“是永祚哪,进来说话吧。”这永祚乃是孔承庆的表字,只是身为父亲的孔彦缙如此称呼自己的儿子,就显得有些古怪与生分了。
但自从入学得了这表字后,父亲对自己的称呼就换成了这个,也就让孔承庆习惯了这等疏离的称谓。在得到允准后,便又弯腰施了一礼,方才一提长袍的下摆,跨步走进了屋中。
然后又是遵照礼节的一番拜见,直到父亲开口让他起身,他才有些局促地束手站在了下头,等待着对方的训示。话说他都已经成年了,可在父亲面前却依然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那儿聆听吩咐或教训,这也是孔承庆不喜欢来此的原因之一。
又是一阵让人难熬的沉默之后,孔彦缙才缓缓开口:“永祚哪,听说你前段时日曾请了高藩台来家里作客,还与他有过一番商谈,可有此事?”
孔承庆心里略微一紧,但却不敢说谎,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高藩台此番前来却非孩儿所请,而是他有事要与我们商议特意上门来的。”
“原来如此。是为了新任的巡抚之事吧?”孔彦缙又问了一句。虽然他看似不怎么管家中之事,只是在后院读书写字,但其实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孔承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不敢隐瞒,便把自己和高尽忠相见之后所谈的事情简略地道了出来:“父亲之前就曾提过朝廷开海之策实在大有不妥,所以孩儿便想着让高藩台他们能劝阻一下巡抚大人,不要坏了祖宗的规矩。”一面说着,他还偷眼打量了自己父亲一眼,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修身养xing多年的孔彦缙早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闻得此言也看不出心意来,只